“这毒药,你是喝还是不喝?”
殡仪馆的灵堂里,四面都是簇簇菊花,康燕如的面前是黑色的灵柩,半阖的棺材里,躺着的正是他仙逝的父亲。
她瘦弱的身躯被压在地上,抵在嘴边的是透明量杯,杯子里是浓缩的水银。
液体水银泛着金属光泽,浸润过她的嘴角,透着股子奇怪的味道。
“不喝!放开我!詹启程!我告诉你,我要告你们!告你们谋财害命!告到你们牢底坐穿!”康燕如撇开了头,咬牙切齿地吼出来。
原本和睦的家庭,父慈女孝,可偏偏被人惦记上!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她的丈夫,联合家里狼子野心的伯伯,害死了他的父亲,现在还想要她的命!
“由不得你!”
詹启程狠戾地掐着她下颌,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水银胡乱地往她嘴里灌。
“我不喝!不要……咕……”
她说着话,水银顺下了喉咙,不成言语的破碎音节含糊地吐出来,水银沾湿了她的嘴,她的脸,她黑色的孝服。
“他妈的!真费事!”
一杯水银灌进了康燕如肚子里,詹启程这才站起身,手帕擦拭过指尖,居高临下地睨着蜷缩成一团的女人,狠戾之色逐渐淡去,“燕如,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没能力,护不住康家的基业,我会厚葬你,放心。”
康燕如感觉胃里如烈火灼烧,渐渐的呼吸不畅,那是水银浸入五脏六腑后的结果,它们会集聚在肺叶
,天神下凡也无力回天。
“爸……爸……”
她泪眼婆娑,颤巍巍地抬起手试图触碰棺材,从小生活在舒适区的她,第一次体会到人性的险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作为康家的继承人,连枕边人都对她下狠手!
“对不起,爸……”
是她没用,是她守不住爸苦心一辈子打拼来的江山……
“来人啊!快叫救护车!燕如!燕如她不行了!”
眼见着她浑身颤抖,连指尖都抽搐开,仿佛一条脱水的鱼,呼吸都提不起来,詹启程急忙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不知情的看起来,他是受了莫大刺激,竭力想要救中毒的妻子。
詹启程!
你个混蛋!
康燕如恨不得杀了这负心汉一起陪葬,可是她脑袋越来越昏沉,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已经回天乏术……
爸!
我不想死!
爸!
她沉沉地闭上眼,抬起的手,无力又不甘地垂了下去。
“怎么不喊了?不求饶了?求饶有用吗?害死寒霜的时候,你有没有当她是你亲姐姐!怎么会有你这么龌蹉的女人,连亲生姐姐也不放过?”
谁?
谁在说话?
康燕如只能感觉到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有人在掐着她的脖子!在她快要窒息昏迷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突然又消失了,她掀起沉重的眼皮子,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在窗边拉开了遮光帘。
宽大的落地窗外,是暮色四合的景色,茭白的月光在男人身上镀上一层
淡淡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