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母亲的祠堂,是她和父亲唯一的念想。
她把泪水化在温热的浴水中,努力让自己镇定些。
她还有太多问题想不明白。
终于,她想通了。
她披了外衫,简单地梳妆打扮,对守在外头的如薇交待。
“若是少将军回来,让他别等我,伺候他早些休息。”
如薇,“这么晚了,少夫人要去哪?”
苏烟,“我去趟太傅府。很快的,你不担心。”
*
苏烟想通的问题是小祠堂的走水绝非偶然。
莫氏被送到太傅府当日,父亲的侍卫对其交待过——严禁进入小祠堂。
这一点,苏烟从苏一爷那儿得到证实。
这也就意味着莫氏知晓府上的禁忌。既然如此,她为何执意祭拜母亲?
还好巧不巧不慎走水?
那火也邪乎得厉害,容他们赶去之时,火已烧得漫天、根本救不了。
苏烟私心认为,许是有人借着“莫氏”之手故意为之。
要想证明自己没有推断错,先得找到“作案”的工具。
月色下,苏烟提着灯盏在小祠堂附近徘徊。
夜深人静,劳累整日的家丁奴仆早已休憩,偌大的后院里仅有苏烟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木头被烧焦的糊味,混着呱噪的蛙叫,在夜风里轻荡。
苏烟掩着口鼻,不断用木棍拨弄花圃丛或是草间,企图能寻到些什么。
忽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房梁上跳下来。
是陆行之。
他将一个未燃尽的火把和一个铁皮桶丢到苏烟跟前,笑道。
“有些东西,还是男人去找比较适合。”
黑色的铁皮桶油亮油亮的,有刺鼻的猛火油味道溢出。
而陆行之身上脏兮兮的、灰扑扑的,俨然在灰烬里蹿过,呆的时辰还不短。
苏烟莫明湿了眼眶。
她觉得,此刻的陆行之容止分外昳丽,桀骜的笑靡艳得让人窒。
银辉正好,洒在他身上,火一般的灼目。
她笑地温婉:“依陆将军之见,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呢?”
陆行之没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往后退了一大步,仰面望向皎洁的月光,叹道。
“像我这种蟒夫,既无学识也无文采、模样也没有人家生得好看,哪想得通如此深奥的问题?”
苏烟蓦然一愣,恍然间意识到他话中有话。
原来他在入宫前,确曾去过墨兰苑寻她,只是刚好听到她盛赞闻兮、贬低他,他心境不佳扭头走了。
苏烟笑了,行至他跟前,微仰着头,对上他的视线。
“闻兮再好,不及我夫君万分。”
说着,她拿出绣着木棉花的锦帕,轻轻擦拭他额间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