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过电击,身体原本就虚弱,催眠似的水声又在耳边不疾不徐奏乐,虽然很努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很快他就不由自主地再次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吱呀打开,接着脚步声同交谈声一起接近。
沈宝寅猛然惊醒,屏息凝神保持不动。
“昏迷一天一夜了,喂,你到底电击他几次?不会电瘫了吧?”是个男人在说话,声音好耳熟。沈宝寅花了三秒钟去分辨,确认了是钟完立。
沈宝寅的眼皮因为紧张在眼罩下轻轻颤抖两下,但他很快忍住,假装无知无觉,连呼吸也一同放慢。
“不、不可能啊,我从英国佬那里搞来的好东西,狗都电不死,怎么可能电死人……”另一个男人回答,语气有些畏畏缩缩,像是对前头讲话的那个带着畏惧。
仔细一听,竟也是个熟人,卢毫,财务部一个小主管,前段日子才叫他炒了鱿鱼。
听到这里,沈宝寅气得简直想在心里笑,常年打燕,今日却叫燕啄了眼睛。亏他还出血两千万替钟完立置宅,真是好心永远没好报!
直到此刻,沈宝寅才现,自己果然没有做善人的天赋。
确定绑匪身份,眼睛上面这条面罩对他来说哪还有意义,两个人说话在他面前也没了秘密。
钟完立不耐烦道:“那个女人怎么到现在都没回电话,是不是找了差佬?”
卢毫讲:“不可能,你都在电话里说报警就撕票,黎家早半死不活,她全靠这个死小子才能在香港活得这么潇洒,一定舍不得他去死。”
钟完立:“再打一个!”
卢毫犹犹豫豫一阵,拒绝了:“稍后再打吧,风险好大的大佬……”
“要不是你手上一点料都没有,我们何至于走到这步!”
钟完立一阵烦躁,他一开始的计划哪里有这么伟大,他违反不知几宗经济法,但刑法,想都没想过碰。
走到这步,全因形势比人强。
银行多番打来电话催债,甚至派人守在他家门口。他真是被逼到绝境,才头脑一热想出这个办法。
不想暴露自己,他本来是要花钱买凶,转念一想,沈宝寅也有黑帮背景,当初不少的股东就被沈宝寅找来的人恐吓过,万一买凶买到沈宝寅手底下,他们才是自寻死路。
可是真把人绑来了,才知困难重重,他连一个靠谱的勒索对象都找不到!
沈家族谱上现在就剩沈宝寅一个男丁,丰姗倒也算沈宝寅一个家属,但她同沈宝寅早已撕破脸,财产也做出分割,即使目前看来桥归桥路归路,可怎么可能真的达成和解,丰姗一定不会愿意花钱来买沈宝寅的性命,最多报个警。
报了警,他还玩什么!只能撕票跑路!
至于丰霆,几个月前他离开了申港,说得那么好听,自行离职,其实就是被沈宝寅开除,鸟尽弓藏。
无处可去,似乎去了一家鸟屎大的投行。
要说丰霆,也是个人物,从前在西楼总裁办呼风唤雨,谁不知道他是申港隐形当家人,甚至敢给沈振东脸色看,对他们这些元老也常常不客气。
可沈宝寅这个真太子回来以后,他个假太子还算个屁。
哼,当初宣称保持中立向沈宝寅投诚的是他,一个连自己老娘都不在乎的人,如今两边都不要他,也算是报应。
丰霆这种投机主义者,一定也不会有钱和心情来赎沈宝寅这个便宜弟弟。
排除到最后,人选只剩下沈宝寅的小姨。
沈宝寅对这个上海来的出了名大手大脚的“贵妇”小姨可以说是百般纵容,不说感情,即使只是为了以后能继续从沈宝寅这个财神身上捞钱,黎兰君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人。
他给的期限是一天。
黎兰君接电话时很惊慌,哭着求他们手下留情,她马上就去筹钱。过了几个小时,又打来一个电话,要求听听沈宝寅声音。被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