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子讪讪笑了下:“是是,这里是你的家,有空还是要回来看看。”
“咱杏花村离县上不远,一天一个来回不成问题,婶子瞧着,你看书的那张缺了角的桌子,应该是用不到了,我家小子最近上了私塾,刚好缺一个书桌。。。。。。”
季子漠闻弦知雅意,当下道:“婶子拿着用吧!”
赵婶子听着话笑成一团:“哎哎好,子漠攀了高枝,哪里还看得上这等破烂,婶子就拿着用了。”
末了夸道:“子漠这孩子知道感恩,不枉费那年冬天你生病,婶子给你送的一碗热肉汤。”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夸着。
攀高枝的话,让齐玉心头一紧,犹如被谁用掌紧握了下,帷帽下的眉头皱成一团。
季子漠淡淡的笑了下,如常的和人道别。
到了马车旁,先让齐玉登上马车,其次是季安,最后自己上去合了车门。
季安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缩在车角委屈抹泪。
走了大约有半盏茶的功夫,一阵咕噜声响起,季安抹泪的动作一窒,季子漠勾唇笑了笑。
这小子这次怕是痛不欲生了,难过的不知道自己弄饭吃。
齐玉见季子漠不懂,犹豫片刻,拢着袖子端起一盘桂花糕,盘子刚离桌,季子漠就踹了他一下,示意他放下。
齐玉蹙眉看他,后终是放下盘子,闭目在一旁,懒得管他们兄弟的糟心事。
咕噜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季安难堪的哭出声来,压抑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季子漠用脚尖踢了踢齐玉,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东西,又看了眼死咬着唇却依旧止不住哭声的季安。
齐玉:。。。。。。
不想跟着季子漠折腾,但两人相处,总要有来有往,就冲着今日季子漠为他名声着想这一遭,齐玉只能陪他折腾一回。
他知季子漠为何让自己递糕点,但这对齐玉来说,无甚必要,季安对他是喜还是恨,齐玉都不在意。
这次他不和孩子计较罢了,若是日后季安做的过分,齐玉自然不再管他。
他端起那碟糯米桂花糕,移到季安身旁,轻递过去。
齐玉想着怕又是一个呸,谁知季安垂着头接过碟子,声如蚊蚋的,道了声谢谢嫂嫂。
齐玉诧异的看向季子漠,季子漠冲他挑了挑眉,笑的一脸得意。
齐玉给了台阶,季子漠坐过去揉了揉季安的脑袋:“自从大姐离家后,这几年都是你和季丫照顾家里,照顾我,哥那天说话太过严厉,现在跟你道个歉。”
季安嘴里塞着桂花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抱着季子漠大喊道:“家里还有肉呢!忘记拿了。”
季子漠嘴角抽了抽,稍微有些嫌弃他的眼泪:“忘记拿就忘记拿了,现在早跑别人锅里去了。”
马车内小小的香炉内,檀香缓缓上升,除了车外司平的挥鞭声,只有季安大口吃糕点的动静。
齐家的马车足够大,桌案的抽屉里,放着笔墨,季子漠打开抽屉,取出笔墨纸砚。
他在现代学过书法,虽说不咋地,但毛笔字还是会写的,但研墨却是未做过的。
上课都是别人准备好,他这个大少爷打着哈欠去写俩字,心情不好去都不去。
他拿着墨条,抬头问齐玉:“是直接倒水研墨吧?”
他一个秀才问这话,活像是找事,齐玉一手揽过袖口,一边接过墨条。
车里总归是没有家里方便,他直接用指尖沾染上水滴,滴了两滴到砚台,把墨条落入砚台上,前后推拉磨墨。
齐玉文采不输人,若不是哥儿不准参加科举,考个功名也是有可能的。
季子漠神童名声在外,他对他的文采也是新生期待,想着许是此时季子漠生出了诗意,想书写一番。
他侧着身,边研着墨,边盯着季子漠的笔尖。
不过三息,齐玉猛的丢下手中的墨条,胸膛起伏着,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动静大的,连季安都抬起头,不解的看了过来。
季子漠瞧了瞧手中的大作,又瞧了瞧恨不得离他八丈远的齐玉:这又是气什么?
他凑过去,把手中的纸张举到齐玉面前:“送你的,不好看吗?”
别人送试送字,就他送的别具一格,忍无可忍道:“为何送我这种奇形怪状的图案?”
季子漠压低声音道:“这不是刚才让你对季安主动,想着你受委屈了,画个笑脸表达感谢之情。”
白纸黑墨,上面简单几笔勾勒着傻笑。
后悔的情绪如棉花遇水般,渐渐沉重的压在心尖。
齐宅门外,季子漠和季安下了马车,齐玉快速的弯腰,在装废纸的小木桶中,捡起褶皱成一团的笑脸。
他像小贼似的,心跳的砰砰作响。
齐母离家,留下了齐秋,他自小照顾着齐玉长大,说是下人,更似长辈。
季子漠抱着被褥还未出门,就被齐秋拦下,好奇道:“姑爷抱着被褥是打算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