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这问题问的太猝不及防,你有些莫名其妙:“命运?”
“啊……我不信这种东西啦。”
“我还挺信的,”七海建人说,语气像在怀念往事:“我是不久之前才回咒术界重新成为咒术师的。”
“嗯?重新成为?”
“是重新成为,因为有一段时间,我离开了咒术界。”
“我上学的时候,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做灰原雄。”七海说:“其实你也知道,整个年级也没几个人,所以我和他都是搭档出任务的。”
汽车过了马路,稳稳当当的前行,前方的车辆不算很多,你盯着车窗外,默默的听着。
“只有力量最强大的才是有价值的吗?未必吧,即使我没有前辈们那般强大,也一定能发挥自己的价值……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你没有说话,听他继续说。
“一直到和灰原最后一次出任务的那天……报告中的二级咒灵突然变成了一级咒灵,灰原浑身是血,躺在我面前……”
他跪在地上,满面茫然,尽管大脑还在不断叫嚣着动啊,反击啊,可是肢体却像僵住了一样,不要……不要……为什么会这样?
眼泪和鲜血乱七八糟的全混在了一起,他试图用手止住,却只是徒劳。
好绝望……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如果不成为咒术师的话……不,如果更努力一点,更强大一点……但是凭什么?
窗的侦测失误凭什么要无辜的性命来买单?
“那位灰原前辈……”
“他没死,我也没死,高一个年级的学姐很及时的赶到,只用了几刀,咒灵就灰飞烟灭,我们都活下来了。”
你不自觉的微微松了口气。
但明明存活下来了,他的表情看起来却更落寞了。
“我不由自主的想……我和灰原雄拼尽性命都没法杀死的咒灵,在学姐的手里却只是几刀,我的存在真的有起到什么作用吗?……他们那么厉害,不如都交给他们做好了,我干嘛要把性命押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你说不出话来。
确实,如果换作以前,如果你没有穿越,如果你的人生是平安顺遂的,你绝对不要成为什么咒术师,即使你不害怕咒灵,但咒术师是要时时刻刻面对死亡的,而你面对死亡时真的能做到那么平静不后悔吗?
你觉得自己不能。
“其实就是懦弱,”七海建人说:“我害怕了,我害怕就这样死掉。”
没有人记得,没有任何价值,那么轻飘飘的像没存在过一样的死掉。
七海建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你又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不记得,何况身为大人的他向小孩子的你说这些不是很奇怪吗?很容易被误解为孤独寂寞没人诉说心事的大叔吧,不过说不定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他才能够这么容易的说出来。
“灰原雄要比我坚强的多,他毕业后被派到了其他地区,我在一家金融公司上班,现在想来很遗憾,因为之后我们没有再见过面了。”
车辆的速度慢了下来,七海建人仍旧专心的盯着前方的马路,你盯着他,发觉方才他脸上那种落寞此刻却淡了下去,换成了很轻的笑意。
“有一天,我帮一个常光顾的面包店售卖员清理了肩上的咒灵,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甚至一丝力气也耗费不了,但她冲出来,很大声的对我说‘谢谢’。”
枕边脱落的头发变多了,喜欢吃的夹心面包从便利店消失了,明明天天都在加班但还是被说懈怠了,人类就是在这些小小的绝望堆积中逐渐长大的,他一开始以为这很正确,但很快就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毫无价值。
工作,工作,工作,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这样就能摆脱了吗?那个无能而弱小的自己,这样就可以忘记了吗?那个咒灵面前动弹不了的自己。
在这种时候,售卖员轻盈而欢快的声音响在背后。
【谢谢!请下次再光临!】
所以其实还只有一些价值的对么,并不是一无是处,他能帮助……哪怕一点点,展现自己的生存价值,怎么就不值得呢?尽管咒术师的生活并不有趣,但哪怕只是为了那一声“谢谢”……
“我觉得很不错,反正工作都是狗屎,不如选一个不那么臭的,能发挥一点自己更大作用的。”七海建人瘦削的脸颊线条稍稍柔和了一些:“所以我又回来了。”
汽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学校旁边,他拉开车门,和你一起下了车,你还沉浸在刚刚的故事里,看见他准备朝学校里走了,赶紧追上去,七海建人侧过头来看你,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么你现在开心吗?”
“还行吧,”他这么说,但唇角却难得的多了些弧度:“人生嘛,就那么回事。”
天内理子
学校里的开展工作比你想象的还要普通些,到地方的时候已经一点,学生们已经回家进行午休了,因此外面没什么人,七海建人领着你步入空荡荡的建筑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某一间活动室时,忽然停下脚步。
教室的门是关着的,底下的缝隙却渗出了水迹,他抬手敲了敲,里面没有动静。
你拽了拽把手,门锁住了,水迹还在往外渗,
七海建人道:“现在你看出来什么?”
“……啊?”你呆了一下:“我?”
怎么突然提问你啊?糟糕了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是你应该会的吗?你摁了摁因为紧张而悄悄捏起的手指,绷了半天才冒出来一句:“……门把手拧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