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长静想上街想的都快发疯了,他回过神,忙道:“老爷,小人想到街上看看花灯,听说在都城里,圣上都亲临城头与民同乐——”
“那你就陪我上街去赏灯罢,走了。”
叶青松转身便朝外走,走的不疾不缓,他知道池长静一定会跟上的,而且会紧紧的跟上。
叶青松带着池长静并没有从正院正门出去,而是从后院侧门出来。
“杂戏就在正院搭台上演,咱们走正门会被旁人看见的。”
“老爷,只有咱们……二个人上街么?”
“人多了容易走失,你快跟上。”
池长静一手提着兔子灯,紧紧的跟在叶青松的身后。
一出了侧门,就在小巷里便能看到大街上灯火辉煌,满街的灯火仿佛天上的繁星落在了人间,变幻成了这无数的灯火,闪耀璀灿。
街上人人手持花灯,打着招呼,相互攀比着,相邀着去观看今年的灯山。甚至有些人不知足双手都提着好几个,甚是堵道。
但凡看到新奇漂亮的彩灯,叶青松便会停下来,低声询问:“这走马灯,上面的人物画的真是不错……想要么?”
跟在叶青松身旁的池长静忙摇头,他手上已经提了好几个灯了。
有用白玉做的福州灯、五色琉璃灯、用五彩珠子做的珠子灯,他一身粗布衣物提着这些贵重灯盏,总觉得时时引人注目。
“老爷,小人已经有很多了。”
“池长静,你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吗?”
池长静忙摇头,却一脸的求知欲望,他想懂很多东西,更多更多……
“这上面请的是负荆请罪的故事。你听这个故事么?知道讲什么的么?”叶青松指着走马灯上的图画。
池长静凑上前去,看了很久,似乎有些懂,但又不太懂。
“老爷,这个人身上背着东西跪在那里,是陪罪么?”
叶青松道:“这个故事发生在古代,跪着的人名叫廉颇,是赵国有名的良将,那个站着的是人名叫蔺相如,也是赵国的上卿…………”他极详细了讲了廉颇蔺相如的故事,“这是便是他为什么光着上身,背负荆杖,来到蔺相如家请罪的原因了。”
“原来如此啊。”池长静恍然大悟,显然对这些历史故事很感兴趣。
叶青松含蓄道:“其实……负荆请罪并不一定是要象古代那样背负着荆条,不同的人请罪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比如……有人就想用宴请吃饭当陪罪,也有人用送东西的方式……比如用兔子灯什么的……”
他的视线自然而然的看向池长静双手提着的花灯,心里却极为忐忑不安。
小静这么聪明,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罢……
池长静的视线与叶青松的相交,便低下头去。
他心里何止是慌乱,此刻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青松了。
叶青松这般做是想向他请罪么?叶青松把那床铺那些送来的东西全部撤走,也是想向他陪罪的方式之一么?
那叶青松是为了什么才向他请罪的?
那么,这是不是表明,以后他和叶青松仅仅只是主仆关系,再也不会有那种悖世的事发生?
池长静思绪杂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偏偏叶青松的陪罪如此的意味深长,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询问。
这繁华拥挤的街道,喧闹欢腾成了一背景,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唯有二个人游离于此。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只因彼此默默相凝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