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爷呢?
管家和他非亲非故,王爷为何一直沉着脸?
康安约莫知道,端州一行,王爷和摄政王的关系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剑拔弩张。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让王爷因着陌生人这般面色沉沉啊。
难不成,王爷和摄政王的关系,已经缓和到足以让王爷爱屋及乌了吗?
康安揣着手,思绪漫无目的地飘散着。想到子平同他说的话,康安越想越觉得不对。思虑片刻,他往谢祁身边靠了靠,小声问:“王爷,管家这伤,当真是无妄之灾吗?”
谢祁冷哼了声,眼中浮上几分讥诮。他嗤笑一声:“哪有如此严丝合缝的巧合。”
碰巧在平日里少有人至的巷子里打架,碰巧共同起意、误伤了途经的管家,又碰巧,伤了人之后,都作鸟兽散,一个个都害怕到连夜奔逃,连个通风报信的人也没有。
若这些人当真是胆小如鼠,又怎会聚众斗殴?
康安领会了谢祁的意思,倒吸了口凉气,正要问谁是幕后主使,就见一直关着的门从内打开,江怀允只身出来。
谢祁迎上去,目光落在他肩上染了血的布料上,道:“骆公子留的草药还剩些,我们去把你的伤口处理下罢。”
江怀允迟滞地点了下头,带着谢祁往寝居走。
他身上的伤口原本就没有愈合,连日的奔波无疑又让这幅本就虚弱的身子雪上加霜。
谢祁给他上药时,江怀允的精神已经不大足了。
谢祁轻手轻脚地给他上药,每一个步骤都了然于胸。
敷好药,谢祁取过干净的纱布,一圈圈将其缠绕在伤口处。
满室静寂中,他轻声开口,问:“策划这场意外的幕后主使,阿允心中可有猜测?”
江怀允淡淡“嗯”了声:“本王知道。”
和范承光如出一辙的警告手法,除了避居范阳行宫的太上皇,还能有谁。
谢祁弯了弯唇,慢慢道:“那接下来,阿允有何打算?”
江怀允阖着眼,没有出声。
谢祁将纱布绑好,替他抚平衣领,看着江怀允安静的模样。半晌,轻声开口,循循善诱道:“谢杨此举,无疑是知道了阿允不再事事顺从于他,特来警告。阿允既已决定不再受他的摆布,早晚会成为谢杨的眼中钉。与其兵来将挡,不如先下手为强。”
闻言,江怀允睁眼望来,眸光淡淡。
谢祁不避不让地迎上他的视线,怕惊动什么,声音低哑,似在蛊惑:“谢杨如今是外敌。我们如今目标一致,不如联手。阿允意下如何?”
“不如何。”江怀允移开视线,拒绝得不假思索。
似是料到了谢祁要开口追问,江怀允不给他留分毫插话的机会,只冷声续道,“你动谢杨,是为复仇,而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谢祁,我们不是一路人。”
【??作者有话说】
小谢在17章立下的flag终于在42章迎来了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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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DDL才是最高生产力,不逼一把,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日六的潜力。
第43章无家
谢祁的目光紧紧锁在江怀允身上。
说这话时,江怀允面色冷静,语气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却字字清晰,不似玩笑。
这样斩钉截铁的严词拒绝,让谢祁笑容一滞。他张了张口,一句“摄政王既然如此惜命,那在端州时为何还要舍命救我”险些就要脱口而出。
一阵“笃笃——”的敲门声传来。
谢祁回过神,理智地将几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他侧过头,循着声音望向门口。
康安顶着两位王爷同时投过来的视线,硬着头皮望向谢祁,眼观鼻鼻观心地禀报:“王爷,刘太医为管家诊完脉了,如今正在外面候着。”
短短几息,谢祁的神色已然恢复如常:“让他进来吧。”
这幅反客为主的姿态让康安心下微讶,他下意识觑了眼一旁的江怀允。
似是刚上过药,屋内萦绕着一股清冽的药草香,他正半垂着眼,一丝不苟地理着衣领周边的褶皱,并未生出分毫不虞,像是默许了自家王爷的话一样。
康安心头讶异更盛,颇有些云里雾里。虽然不解,可康安也识趣地没有深究,只略略扫了眼,便转身去请刘太医进来。
刘太医是正在家中陪着妻儿用膳的时候被一封书信叫过来的。书信送得突然,他认出康安的笔迹,还以为是王爷在回京的路上生了意外,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两口,火急火燎地便赶来了摄政王府。
他心中担忧,连王爷为何会在摄政王府这桩事都没空疑惑深思,只管提着药箱匆忙赶来。
到了之后,听到康安解释,才知是为摄政王府的管家看诊。
摄政王府的管家遭袭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太医院中不乏有同僚等待着王府的延请,希望借为管家看诊一事在摄政王眼前博一个眼熟。只是没有想到,最后这桩事居然落在了他头上。
更没有想到,为管家延请太医的人,居然是王爷,而非摄政王。
尽管刘太医心中有诸多不解,还是兢兢业业地为管家看了诊,又勤勤恳恳地跑来复命。他躬了躬身,朝着二人行礼后,不待发问,便主动将管家的病症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