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牧一怔,很快回答,“沈兄,这样的事也只能装一时罢了,再者沈小姐当年失忆时尚且年幼。”八岁大的孩子又要装失忆又要装聋哑,大人们怎么可能不发现端倪。
“我自然不是这意思,毕竟之前请了这么多大夫也都是有所理据。”沈鹤越心底里还膨胀着些自信,小的时候就装的,怎么可能会没发现。
丛牧意会过来他的意思,“沈兄是说沈小姐的病已经好了,只是还装着失忆。”
沈鹤越伸手一指,邀请丛牧去了前院的客房,一面走着一面说,“丛兄有所不知,我那侄女,从小就聪慧过人,心思又细腻,可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的多,她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也瞒得住。”
大家大族什么样的内里丛牧也见过不少,沈鹤越夸赞是真,怀疑也是真,俩人走到安排丛牧的院子里,沈鹤越指了指院子里的小厢房,“缺什么药你尽管开口,这次请你前来,一来是为了替她看病,二来,凭借丛兄的医术,亦是能够判断出这病到底是好了没。”
“沈兄,治病我能帮忙,可这判断二字,依据颇多,并不能一概而论,也许脉象上不能显露的,沈小姐心中不想记起也是失忆的缘故之一,结症还在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不愿意想起。”丛牧自然是主张要清楚当年的事才能对症下药,沈鹤越眼神闪了闪,双手附在了身后,摇了摇头,“赶到的时候这孩子已经从阁楼上摔下来了,丛兄过去不是提及催眠,不妨一试。”。。。
沈香茉这几个晚上都睡的不踏实,自从那个丛大夫来了之后,每天都要把脉,还施以针灸,她这淤堵的理由再不能用。
她记起那些事有什么好,三叔何必如此尽心尽力的要帮,她当年应该要是死了才让三叔最放心才是。
指尖一阵刺痛,沈香茉惊醒,绣花针已经在指尖刺出了血,伤口含在嘴中,淡淡的腥味肆意开来,沈香茉放下绣了一半的帕子,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三叔是不是在试探她。
“小姐,别绣了。”雪盏从她手中拿过了绣花针和帕子搁了绣篓中,“您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我扶您去躺一会儿。”
沈香茉摆手,起身走出了屋子,寒冬天里,微暗的天色飘着些细雨,崔妈妈端着一碗药从走廊那边过来,沈香茉折回屋子,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喝下了崔妈妈手中的药。
没多久,丛牧前来允澜居,隔着纱幔,替她把脉。
第一天时十分顺畅的脉象,第二天他来的时候有些气结,第三天气结加重,到了今天,似乎隐隐有淤堵。
前几天是心思沉重引发的不稳,可现在的脉象倒真有几分过去药方上所写的,丛牧微蹙着眉头,抬头问雪盏,“二小姐这几天有没有哪里不适。”
“小姐这两天觉得胸闷,丛大夫你替小姐针灸之后小姐还会头晕,今早起来后就一直躺着了。”雪盏一五一十禀告,丛牧再替她把脉,“我替二小姐开一副药,先服用两日。”
“丛大夫,什么叫先服用两日,这药可不能乱吃,小姐身子不舒服你还没说是什么缘故,说不定就是你针灸的问题。”瑞珠掀开纱幔不客气的说道。
丛牧看着这晃动的纱幔,心中略有数,“在下开的药方绝不会有问题,二小姐,这几日你是不是还有在服用别的药,你脉象所显,不像是内里所发。”
雪盏反应的快,“除了丛大夫所开的药,小姐还有服用固定的补汤药膳,若是问题在这,我等会儿就收拾出了给丛大夫送过去。”
“劳烦了。”丛牧收回视线,神情淡若离开了屋子。
接下来几天丛牧都没有过来允澜居替沈香茉把脉,睿王府那边送了不少年礼过来,沈府上下已经有了新年将至的气氛。
这天沈香珠邀沈香茉去花园阁楼里聊天,烧了暖盆子,又点了些熏香,沈香珠转头看窗外下了没多久的雪,回来看沈香茉好奇道,“二姐,都说那个丛大夫医术好,还会颜驻之术,大姐姐请他开了几个方子,喝了有半月,看着面色好了许多,你有没有请他开一个。”
沈香茉摇摇头【你若想要,直接请他替你诊脉看看】
“那多不好意思。”沈香珠的脸上露出一抹女儿家的娇羞,却还是有些期盼,“不如这样,二姐,下次丛大夫来替你看诊时我一同在,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让他替我诊脉了,他那样好气质的大夫,出身一定不差。”
看着沈香珠脸上近似儿女思春的神情,沈香茉低头喝了一口茶,沈香珠见她没看着自己,伸手拍了拍她,张大眼眸,“二姐,你说他在外游离好几年了,是不是还没成亲呢。”
沈香茉拿着杯子的手一颤,抬头看她,沈香珠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一手托腮微翘着嘴,忽然眉头一皱,“头有些晕。”
沈香珠说完,沈香茉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很快她眼中的沈香珠越来越模糊,来不及喊雪盏,身子徒然的乏力,支撑不住扣倒在了桌子上,闭上眼睛之前门口似乎有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