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多事之秋,梁国不断骚扰边境,乔安然主动请缨挂帅出征,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但少了乔安然的折腾,林谨言最近心情颇好,乔鹤予近些日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见人影。
“言哥儿,秋天天气渐凉,果汁不太好卖,不如多做奶茶吧。”陈新提议,连日来阴雨缠绵,确实不太适合凉茶。
“做成热的也行,多备一些奶茶。”林谨言撑着脑袋,不过是七月底的天气,怎么会这么冷呢,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与梁国开战,吃亏的只能是咱们自己。”陈新唉声叹气道:“最近一直连阴雨,秋收在即,今年冬天肯定不好过。”
“不要浪费就行,多屯点土豆、小麦之类的主食。”林谨言揉了揉脑壳,若真是到了那一日,怕这个店也开不下去了,他萌生了别的想法,只不过实施起来比较困难,就暂且搁置下来。
林谨言琢磨着不如弄一面许愿墙,喝茶的人可以写上自己的愿望,他与陈新商讨一时,陈新有些犹豫,无他,纸笔太贵而已。
第二日遇到一位奇怪的客人,他点了一杯柠檬橘子红茶,安静的注视着窗外来往的行人,眼眶微红。
“公子,怎么了?是茶的味道不对么?”林谨言温柔一笑道。
那位客人抬起头眼眶满含泪水倔强道:“我没事儿,不劳费心。”
“这里有纸笔,你可以将不开心的事写下来,存放在我这里,等过一段时间在打开看看,也许刻骨铭心,也许千帆过尽。”见那人似乎没有交谈的意思,林谨言将纸笔交给他,又拿了一个小匣子:“写好后就放在这里,钥匙你拿着。”
那人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接过纸笔飞快的写着什么,龙飞凤舞的字他确实看不懂。
那人写好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朝着谨言道:“这位小哥儿,谢谢。”他将匣子郑重的交给林谨言,谨言在上面标注了一个壹字。
“烦躁的时候就跟朋友随意聊聊,出去走走,或者把情绪宣泄在纸里,一切都会过去不是么?”林谨言捏着茶杯看着漂浮的叶子平静一笑。
那人莫名一愣,竟然还有这么豁达聪慧的哥儿,他有些好奇道:“这些奇怪的法子你是怎么想到的?”
“天机不可泄露。”林谨言狡黠一笑,眼神清亮嘴角弯弯。
那人似乎释然,也跟着笑了笑道:“我被闲赋于此,本想这一辈子窝在这穷地方了无出头之日,却不曾想遇到这么有趣的人。”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有时候逆境未必是逆境,只是告诫你暂隐锋芒罢了,喝杯绿茶去去火气。”林谨言招呼陈新上了两杯绿茶,两人临窗而坐,窗外人来人往。
“我叫程浩然。”
“原来是程将军,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林谨言抱拳道:“将军宅心仁厚,谨言佩服。”
程浩然苦涩一笑:“不过是一介布衣罢了,谨言哥儿无需多礼。”
两人熟悉起来侃侃而谈。
林谨言听乔鹤予说过前年出现了一位智谋无双的武状元,一向得皇上器重,被封为护国大将军。本次出征本想让他与乔安然同行可那将军认死理,又心直口快拒绝永安王挂帅,因此辞官不就,没想到却飘到这里。
“程公子为何心忧?”
“黎民百姓,天下苍生。”程浩然的语气颇为无奈道:“荆州、徐州、雍州三地遭受不同程度的旱灾,民不聊生。又征兵讨伐梁国,实在是胡闹。”
“程兄为官正直,心中记挂百姓是我等之福,但有时候中庸未必不是处世之道,永安王有勇无谋又冒进,身边之人阿谀奉承,遭殃的还是黎民百姓。”林谨言饮了一口茶,嘴角微抿徐徐说道。
程浩然错愕,他确实只顾着自己出气,忘了这个道理。
“程兄不如好好结网,到时候少不了你捞鱼。”
“是这个道理。”
程浩然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他本想着怀玉太子被贬谪于此,一定是穷乡僻壤又偏僻的地方,在此隐居了此残生,却没想到在心灰意冷之时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也不枉此行。
两人聊了许久,林谨言拿着匣子说道:“等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之日在打开,一定会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
“哈哈哈哈……”程浩然朗声大笑,逆境中不卑不亢顽强生长才是道理,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言哥儿可否嫁人?”程浩然问道,林谨言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让他心动不已。
“已嫁为人夫。”林谨言脸颊低头笑着道:“不过浩然兄若是想来小店讨一杯茶,随时欢迎光临。”
程浩然掏出一锭银子道:“林公子保管好我的匣子,等国泰民安之日我一定要亲手开启。”
林谨言摆摆手:“程兄既与我称兄道弟,又怎这般见外,银子你拿着,初来此地,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也罢。”
程浩然收了银子心中怅然若失,好不容易遇到心动之人却有缘无分。他艰难的转过头笑道:“林公子,以后见。”
林谨言冲他笑了笑,两人就此作别。
看来心愿墙可以提上日程了,心愿贴在墙上的话不要钱,若是装匣子存放起来的话一两银子,林谨言盘算着能赚多少,陈新瞧见他一脸财迷的样子有些无语。
“忙完后我去买纸笔,刚才有人看到程公子写东西,有人问来着,我也不清楚,只是说了一个大概,让他们明天再来。”
“陈新,心愿墙就当在那边,改日让陈兄提个字,那边弄一层柜子存放匣子,如果需要装匣子的话,多收一两银子,随意贴墙上的就不收银子了,图个热闹就行。”林谨言简单介绍,他并不指望以此赚钱,只要能多吸引点客人就行了。
两人达成一致,下午林谨言便行动起来,虽然将心愿寄托在纸张上是很愚蠢的事,但写上去心情应该会好很多吧,就像外佛前虔诚许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