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真的眼睛亮起来,「真的?那你就是传说中的凤血体质?」
凤薰点了点头。
他紧紧抓住了贺真的手问:「怎么样?可以救阿离吗?可以救他吗?」
贺真稳住他的手,「如果小薰真是凤血体质,那么也许可以救。但因为阿离已经没有呼吸,可能要耗费小薰很多鲜血来救他,而且未必有用!对小薰来说也很危险。」
锦烙的手紧了紧,看一眼自己的爱人,又看看失神的好友。
「烙,让我救谢离吧,他也是为了救我……」
握住爱人的手,锦烙点了点头,「你不会有事的。」
风寂云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谢离。
在凤薰过了快一半的鲜血给他以后,谢离终于有了呼吸。只是虽然有呼吸,却没有醒来。
但这比起之前,风寂云觉得已经好太多了。只要阿离还活着,只要他还有呼吸,那么他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呢?
贺真又仔细诊了诊谢离的脉象,放下心来,回头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他的脉象已经平和,身体虽然虚弱,但生命迹象很稳定。」
「为什么他的脸……」风寂云有些不可思议。阿离脸上虽然仍有疤痕,但原先那些丑陋灰暗的颜色都消失殆尽了,从狰狞怪异的疤痕,变成了普通的剑痕。
「这算是因祸得福吧。小薰的血不仅能起死回生,还清除了阿离体内原本的那些毒素,所以他脸上的疤痕变成了一般的剑痕,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他被恶灵之火烧坏的喉咙,也可能因此好转。」
「不论阿离是什么样子,都是我的阿离,我都会好好爱他。」风寂云轻轻握住情人的手,替他理了理脸颊的散发。
贺真欣慰的点头,「你终于想起来,愿意说这句话了?」
他呆呆地看着谢离,摇头。「并没有都想起来,只不过那时候冷岚让我看到过去的情景,我看见阿离是怎样为了救我变成这样。我真恨自己,但除了恨自己,我不会说出宁愿不要阿离救我这种话。我知道他为什么救我,若换了我,也同样会这么做,因为他爱我更甚过他自己。」
「那你会怪我们什么都知道,却都不告诉你吗?」
「我想是阿离不让你们说吧。」
「的确,阿离不让我们把过去的事告诉你。你已忘了一切,如果忽然告诉你,这个丑如鬼魅的人是你的爱人,还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你心中会是什么感受?
「暂且不论接受不接受,一定都不会平静。也许会心有歉疚的接受他,然而时间长了,你到底能不能一直去面对这张脸、这个人,或者会不会因此产生怨恨,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人的心,毕竟不能掌控。
「而且阿离他自己遭受了这样的变故,心有自卑,觉得配不上你,既然你已忘记,他也不想再去打扰你的生活。
「本来事情就这样了,但是月智偏偏不肯罢手,他不想你们就这样分开,所以才搬出当初定亲的事情,硬是让你娶阿离。
「阿离原本拒绝了月智,但月智说你虽然不记得了,但是他也不可以替你决定是不是要继续爱他,而且,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既然这桩亲事是早就安排好的,那么就藉由这个机会看能不能重新开始,如果可以再爱他,自然是好。如果风寂云已经不爱谢离,那么最后要不要放手,由谢离来决定。」
贺真轻轻一叹,「大概月智的这番话说动了阿离,所以阿离答应与你成亲,这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说罢,他转头发现那家伙又在擦眼泪,不禁怔然。「认识你这么久,从未见你如此哭过,一天之内居然哭了好几次。」
「我对他一点也不好,我对不起他……他和我成亲,我就没好好照顾他,还老是误会他……让他难受……」
「现在还不晚不是吗?你还有弥补的机会。」贺真幽深的眼眸带了一些伤感,「最可怕的是一直不珍惜,等到想挽留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数十天过去,谢离还是没有醒。
贺真说谢离的体力消耗过甚,恢复还要一段时间,但这一段时间,他也不敢说是多久,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
然而风寂云很平静,只是眼里的寂寞和哀伤,让人心酸。
晴言回来了。那日坠下山崖,他幸运地挂在半坡树梢,被人所救,因为伤腿骨折,而一直没办法回来,没想到一回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谢离。
他对风寂云讲了那日的事情,风寂云默默地听着,痛恨自己当时的愚昧和残忍。为什么不相信谢离的话?宁愿相信别人?
「少爷,大祭司一定会醒的。」站在谢离床前,晴言看到少爷的眼中又有了泪水,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从来没见少爷哭过,怎么一哭就叫人也想跟着哭呢?
一个月后。
风寂云下朝回府,到了门口晴言就迎了出来。
「少爷,又有媒婆来了……」苦着脸,晴言显得很无奈,「这次是礼部李大人的千金。」
风寂云皱眉。最近上门说亲的人越来越多,谢离昏睡不醒的事,已经成为八卦传遍了大月朝,也因此大家都觉得风寂云势必要再娶。
他怎么可能会想再娶?看来有必要找月智帮忙了。
换下朝服,他便想去看谢离。
「少爷,不去前厅应付一下吗?是那个很厉害的刘媒婆啊。」
他瞪了晴言一眼,「陆管家会应付的。」
「是。」晴言点头,他也很讨厌这些媒婆。
「阿离还是……睡着吗?」
「是。」晴言垂下头。少爷每天下朝回来后都会问上一回,就好像怕自己上朝的时候,大祭司忽然醒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