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头也没擦,衣服只是匆匆套上就往外跑。
地铁太慢了,她在路边拦不到出租车,好不容易手机上叫到了一辆,一路上都在催司机师傅开快点。
池念有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平日里刷手机刷到的那些脑梗啊猝死啊什么的画面浮上心头,越想越害怕。
无数个恐怖后果在脑子里转了个遍,然后是一身的冷汗。
她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终于在住院部一楼见到了冯老师。
“冯老师,我弟弟怎么样?”她心急如焚地开口,“现在在哪里,是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
冯老师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吓坏了,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没事没事,池响姐姐,你先别急,池响就是这几天太劳累了没休息好,了高烧又一直不说,结果一站起来就倒下了。”
原来只是烧……
池念忽地一放松,天旋地转的,差点腿软也跟着倒下。
冯老师拉了一把,帮她站稳,“池响姐姐!”
“我没事,跑得太急了,谢谢老师。”她缓了一口气,“池响现在在哪里,之后我来照顾就好,老师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冯老师责任心很强,接手这个班级时看资料就知道池响的家里面只剩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年岁不大,所以自然照顾了些,现在说什么都不肯走,还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垫付一点医药费。
但如今已是深夜,池念知道对方明天还有课,于是只让她陪着一起找到了收治池响的医生,了解了病情之后,好歹好说地给劝走了。
幸好池响的病虽然来势汹汹,看着严重,但应该问题不大。
医生宽慰了她几句,开了几张单子,有今晚挂水的、明天检查的、还有住院费……她手里攒着,看着牌子去找缴费处。
这个时间的医院是最让人难受的,池念一路走过去,有突然推着床往里面跑的,有躺在椅子上呻吟的,还有蹲在墙边抱着头哭的,每一张脸上都写满着疲惫不堪。
无助是这里最常见的情绪。
很久之前的那天,她也是这里其中的一个。
惨白的灯光无情照射着地面,她跟着人潮排队、付款,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脸上的麻木,她忍不住抱住了手臂。
身体微微抖,她有点冷。
幸好、幸好。池念默念着。
池响还没有醒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由于肌肤惨白,更加显得他的眼窝一片青黑,看上去有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她忽然有些恨自己的过于不细心,若是早点看穿他的紧张,是不是就能好好和他聊聊,至少减轻一些他的心理负担,不至于每天夜晚都熬着。
明明知道他快要高考了,明明知道他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若无其事。
可这些天,她都活在自己的那点芝麻粒大小的别扭里,成天想着自己那点委屈,是笨蛋、是白痴、是傻瓜。
一边骂自己一边哭,眼泪落了一床,又被她悉数擦掉。
第一瓶消炎药准备挂完,她出门找护士更换下一瓶。
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表,已是凌晨,剩下的两瓶还得看着,不然容易回血。
她盯着吊瓶里的水一滴一滴落下,时不时摸一摸池响的额头。
热度到后半夜还是没退,问了医生,只说是正常现象,第二天再挂水看看。
池念一夜都没有合眼,看到第一缕晨光的时候恍惚了一下,才想起得和公司请个假。她以往表现都很好,领导关心了几句,问她在哪个医院需不需要帮助,然后非常爽快地同意了,提单不多时就被批准。
虽然没退烧,但是池响在差不多中午的时候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很茫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