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刀扎中路大夫的耳朵,把他钉在了墙壁上。
“啊!”
一声惨叫,是路大夫的。
“啊!”
一声惊叫,是靳从云的。
路大夫想不到他说到做到,毫不含糊。
靳从云想不到他出手凌厉,下手无情。
“爸爸,你怎么了?”小女孩听到叫声,推门就要进来。
靳从云赶紧拦在门口,一把将她抱了出去。
“没事,没事,爸爸在治病救人呢,来,姐姐陪你玩。”
路大夫忍着耳朵的剧痛,急切道:“我……我全说……我都告诉你们,我财迷心窍,真是自己找死啊……”
靳从风出去抽了两根烟,等路大夫自己包扎下伤口。靳从云也已经哄住小女孩,赶紧跑了回来。二人重新回到诊室,见路大夫已经止血包扎好耳朵,看来他医术还是有两下子的。
三人重新坐定,靳从云刚要开口,路大夫摆摆手。
“不用问了,我直接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吧。”
“我是早上刚准备出诊,肖庄强就着急忙慌地过来跟我说,他妹妹掉在水里淹死了,让我赶紧过去看看。我跟他一起去他家,路上我就问他什么情况。”
“他说早上他还没起床,同村的一个在奔流河上打渔的就找到他说,在河里捞到了他妹妹的尸体。他赶紧和他父亲赶往事现场,把他妹妹的尸体带回家了。然后他父亲就打他来找我,让我给看看死亡原因。”
可能耳朵还很疼,路大夫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紧接着说道:“我到的时候,家里只有他们几个人,他妹妹的尸体放在地上的一床草席上。我检查了一下,确实是溺水死亡的。但我也确实现,她的确怀有身孕,当然也胎死腹中了。”
路大夫歇了一会,用手重新整理了一下耳朵的纱布,接着幽幽道:“人有点多,我没有声张,就悄悄把肖庄强拉到一边,跟他说了这个事。他很吃惊,他说他妹妹素来胆小老实,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我就问他,他妹妹这几天有没有反常,临死之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之类的。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说昨天晚上他妹妹和同学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心情非常不好,饭也没吃就进屋了,他也没当回事。谁知道今天就出了这档子事。我说那你还是先去找这个同学问下情况再说吧。我还有事就先回来了……”
“我就是他说的那个同学。”靳从云忍不住插嘴道。
“哦,原来如此。”
路大夫恍然大悟,但却还是不明白他们今天来这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寻找真相,还是掩埋真相。
但他已经顾不上去想他们的目的了,耳朵还在剧烈的疼痛,这个年轻人不会再给他第二次说谎的机会,保命最要紧。只需要说出所有的真相,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吧。
“大概快中午的时候,肖庄强又急匆匆来找到我。我老婆跟我大儿子这几天都不在家,家里只有我和小女儿。他示意我到诊室单独说话,我把小女儿安顿好就带他来到诊室。他跟我说,要我帮忙隐瞒他妹妹有身孕一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
“我跟他说,打捞的时候包括抬她回来的时候,肯定也有人看见了。他说不用让我管,只要我一口咬定他妹妹没有身孕就可以了。到时候人都下葬了,身体都腐烂了,谁还能去查得到。”
“看我还在犹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给我,我打开一看满满的钱,得有上万吧。我的心砰砰直跳,就算他不给我这笔钱,我碍于同村人的面子可能也就答应了。但他一下子给我这么多钱,瞬间让我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于是我就趁机勒索他一把,说必须给十万,不然这事没得商量。我只是随口一说的数字,料定他不可能答应。谁知他一口答应了下来,还说过几天就把钱给我送来,只要我守口如瓶。”
“哎,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得来这么大一笔钱,我也不想问来源,要知道这笔钱足够我后半辈子享清福的了。可既然平白无故的得了这个好处,我自然乐享其成,答应对此事不再声张,并承诺如果将来有人问起的话,就说没有身孕……”
路大夫一口气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兄妹二人只是静静地听着没再插话。
靳从云先忍不住了,问道:“没有半句虚言吗?”
路大夫尚没张口,靳从风就说道:“是真话。”
二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判断出来的。靳从风看了一眼妹妹,靳从云晃了晃手机,示意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
“今天冒昧了,请见谅。”靳从风向路大夫致歉道,“好在你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需要你当众说出真相,我希望你照实回答。”
路大夫知道不能再回头了,点头道:“知道,我还不至于为了钱把命搭上。如果我说了假话,我相信你也不会放过我的。”
“不,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再伤害你。”
靳从风站起来,俯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希望你凭的是你的良心。”
扔下这句话后,靳从风拉着妹妹转身而去,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