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笑這下沒話說了,他承認自己是抱了點僥倖的心理,畢竟今天下午的太陽那麼好,想著大概不會很冷,才沒有穿羽絨服,畢竟這玩意雖然保暖,但實在是不好看。
但反觀6星涼,不也是只穿了件羊絨大衣,祁笑有些不服氣地道:「前輩你明明自己也穿得很少。」
6星涼說:「我又不像你,我不怕冷。」說著他握住了祁笑因為寒冷無意識蜷縮起的手指,果然是冰涼的。
對方掌心的溫熱讓祁笑下意識想多感受一些,於是挪動了幾下手指,但下一瞬,他忍不住啊了聲。
6星涼愣了下,他微微鬆開手低頭看去,才注意到祁笑的手指有些發紅。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被凍紅了,拿起仔細看了眼,發現是有幾處指節的側面磨破了皮,剛才估計就是不小心摩擦到了。
祁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說:「前段時間我不是在做設計嘛,拼裝各種配件難免會剮蹭,但是不礙事,不碰到的話就一點也不疼!」
6星涼也知道對方不是那麼嬌氣的人,他嗯了聲,說:「你好像很喜歡你的專業。」
這幾天,祁笑一直有和他分享自己課程設計的進度,完成後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得意與雀躍,他雖然不懂專業性的東西,但也看出來祁笑在這方面挺有天分。
雖說志願是自主填報的,但很多人未必會喜歡自己的大學專業,甚至厭惡的也不在少數,不過從祁笑的種種表現來看,6星涼覺得他應該是喜歡的。
果然祁笑點了點頭:「對呀,這個專業是我當初自己選的,雖然我哥哥是很想我去學金融啦,不過我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畢業後打算從事相關工作嗎?」說出這個問題之後,6星涼都覺得自己像極了那種煩人的長輩,但其實他想問的是祁笑之後還會演戲嗎,又或者說他是否還會繼續留在這個圈子裡。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咖啡廳門口,6星涼走在前面推開玻璃門,祁笑跟在他身後進去,一邊道:「畢業之後啊……」
「可能吧,但這對我來說太遙遠了。」祁笑微微仰頭看著6星涼,「沒準那時候我又不喜歡了呢。」
「畢竟人的想法總是在不斷改變的,就像我以前也沒想過我有一天會拍戲呀。」
坐下之後,祁笑望了眼窗外的夜景,其實也才不到六點鐘,但天已經完全黑透了,他說:「前輩,星星都出來了呢!」
6星涼靜靜盯著他的側臉,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才說:「之前在山裡拍戲的時候,發現那裡的星空特別漂亮,有機會的話帶你去看看。」
祁笑點頭應好,隨意點了杯飲料,想起什麼,問:「前輩小時候是跟著媽媽一起生活的嗎?」
6星涼:「嗯,所以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關於對方父母為何分開的原因,祁笑並不太清楚,也不太好貿然過問,不過6星涼倒是主動說出來了:
「她生下我沒多久就和鄒易離婚了,理由是對方不顧家庭。」
「鄒易一直都不是什麼有責任心的人,離婚之後也沒怎麼管過我,直到我拍了《秋霜》。這幾年他一直想給我所謂的補償,不過是覺得現在的我符合他心目中的期望,想藉此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罷了。」
祁笑之前也稍微了解過,6星涼剛出道時,自然許多媒體都用了他父親的名字大肆渲染,以此炒作,但這麼些年,6星涼卻從來沒有參演過和對方有任何一點關係的作品,即便前幾年鄒易的電影接連創下了票房神話。
6星涼見他盯著自己看,露出了個輕鬆的笑容,說:「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想把這些事都告訴你。」
祁笑說:「但是小時候的前輩肯定很傷心吧。」
他輕輕握住了6星涼放在桌面上的手,因為室內開了暖氣,兩人的手都是溫暖的,但對方的體溫似乎總是比自己高一點。
6星涼盯著祁笑的指間的傷口看了一會兒,慢慢抬起手,順勢將對方的手拉近了,他低聲問:「真的不疼了?」
因為指尖和對方的臉離得很近,6星涼說話時的氣息祁笑感受得一清二楚,他覺得這個姿勢有些曖昧,在公共場合總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剛想開口提醒一句,忽然托在手上的力氣一緊,6星涼拉著他的手又放回了桌上。
對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祁笑一時有些懵,他正想說話,此時耳旁傳來清晰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祁笑回過頭一看,一位身披皮草容貌艷麗的女士正從他的身後款款走來。
「笑笑,你好。」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6杭琴卻表現得很是熟絡,入座之後很自然就對著祁笑微微笑著。
祁笑連忙也和對方打了個招呼,卻見坐在對面的6星涼麵對數月未見的母親一言不發,甚至眼神也落在了桌面的咖啡杯上,像是在躲避著什麼似的。
他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就聽得6杭琴哼笑一聲:「怎麼突然老實了?剛剛不還看你調戲小朋友嗎?」
6星涼沒說話,只是掩飾般喝了一口咖啡。
祁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前輩竟然是因為看見了他媽才把手放下來的,他忍不住仔細看了看對方,發現6星涼的耳朵竟然有些紅。
他印象里好像從來沒見過6星涼這樣害羞的樣子,一時很是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