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似乎哭過了,薄薄的眼皮有些腫,維利斯站起身,輕聲問:「您還好嗎?」
蘇安恙點了點頭,想了想,「您喊我安恙吧,其實不用在意那些輩分什麼的,我現在才十九歲。」
傑拉爾:?
什麼輩分?
古伊也鬆了口氣,看著他手中的那盞燈,有些好奇:「這是什麼?」
長長的手柄看不出具體的材質,但是能看得出來很不凡,垂著的燈散發著昏黃的光,形狀看著還挺古樸的,細看又很精緻,因為他看出來了燈頂上鑲嵌的一顆寶石,是高祖曾經有名的收藏:雙生石。
當時拍賣價格達到了九千萬星幣,在那時候那筆錢都能買下一個小型五等星了。
「燈。」他提起,臥室旁邊還有間嬰兒室,裡面存放了很多禮物,有許多是那位親手做的,也有很多是收藏。
蘇安恙想了想,覺得可以拿一個當紀念,就挑了個他挺感興的。
反正他說過,那些都是留給自己的。
維利斯在旁邊輕輕推開古伊,看著這隻年輕的雄子,輕聲說:「曾祖曾經立下遺囑,他將名下的房產與股份都劃分清楚,現在只要您再去核驗一次基因就可以了,無論您願不願意回歸家族。」
蘇安恙沉默片刻,哪怕他不是土生土長的星際蟲,也知道那是多大一筆財富。
「這是你父親為你留下的。」維利斯輕嘆,「安恙,不用多慮,現在的奈特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這些。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先公證,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們明天再說這些。」
蘇安恙鬆了口氣,點頭。
古伊很有眼色地帶路,留下一臉迷茫的傑拉爾,看著他們走遠後,才扭頭問雌父:「雌父,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維利斯現在看見這個蟲崽就煩,「我現在心情挺好,你別煩我。」
如今終於找到了高祖遺留在外的血脈,他心裡的巨石也放下了。
雌父死前的叮囑一直在腦海里迴蕩了幾十年,此刻才終於消散。
那些財富確實很多,但是他從小到大,見的最多的就是星幣,本來就是高祖打下的財富,這兩百年又利滾利,不知翻了多少倍。
而這些種種加起來,都比不上奈特家族多了一位冕下。
並且,他真的很喜愛那隻雄子。
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自己的蟲崽,他沉下臉,再次警告:「明天,你就把迪真送回克羅薩,我不想見到他,還有他那個親戚!」
傑拉爾訕訕,「什麼親戚,您聽誰說的?」
「別想打安恙的主意,」他語氣平靜,「傑拉爾,我並不覺得你是雄子,所有蟲就該讓著你,如果你的雌侍還惹到我,我不會打他,我會讓你在伊里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我想你不會願意,在二十五歲這年,還被聞報導:傑拉爾閣下被雌父當眾毆打。」
臉上滑下冷汗,傑拉爾低聲保證:「父親,明天我就送他回去。」
他確實不敢,因為雌父是真的下得了狠手。
小時候因為自己體弱多病,連雄父那個暴脾氣都對自己有求必應,後來自己蹦噠太歡了,雌父直接把自己打進Icu住了一個星期。
此後他就知道了,什麼叫雌雄平等。
不分雌蟲雄蟲,他都揍。
穿過幽寂又明亮的長廊,古伊拘束了幾分鐘後,還是禁不住好奇,詢問:「你真的是我高祖的蟲崽嗎?」
「科學上確實是。」蘇安恙也緩過來了,但還是叫不出那個稱呼。
古伊沉默了兩秒鐘,不解,腦洞大開:「那你為什麼現在才出現,是當時孵化出了問題嗎,然後蟲蛋丟失,十幾年前才成功孵化?」
蘇安恙無語,「你怎麼想出來的劇情?」
「星際電影年年都有這個題材,撿到一枚蟲蛋,孵化出雄子,,據說這就是高祖的原型呢,所以很受歡迎。」
「……他不是十幾歲出現的嗎。」
「是嗎?但是資料眾說紛紜,誰也不清楚哪個是真相。」
「你是奈特家族的後蟲都不知道?」
「資料沒有寫啊,我們只知道顧辭高祖和羅納爾多高祖是青梅竹馬,年少相識。」
蘇安恙若有所思。
「其實我們見到的第一面,我就有這種猜測了,你可能是我們家族流落在外的蟲崽,但是沒想到事情這麼……誇張。」古伊想了半天才想到這個委婉一點的詞語,注意到他疑惑的視線,解釋:「因為我們精神直接相融,你的信息素對我沒有作用,當時我直接把你當雌蟲了。」
來到了已經準備好許久的房間,古伊示意他上傳指紋,而且也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輕聲寬慰:「你不用有什麼負擔想法,」
蘇安恙扭頭看他。
古伊理所當然,「這是你父親留下來的東西,本就是留給你的,」他是雌父選出來,教導長大的繼承蟲,自然明白雌父的想法:
「而且,你可是一位冕下,星際上不知道多少蟲眼巴巴求著你花他的錢呢,你回歸家族,我們家族只會更上一層樓。」
蘇安恙不可置否,站在門內。
古伊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
是他們太著急了,其實明天再去也是一樣的,但是誰都等不及了。
「祝你好夢。」古伊笑了笑,「安恙,請你別為這些瑣事擔心,因為這些真的不值一提,您的雄父也為這些做了萬全準備,如果您在被發現後出來任何意外,那筆錢只會變成掀翻家族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