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始以为,他跟她之间已经从炽热的爱恋中冷却,变成亲情。
在这三天中,他被关在室内,最担心的就是她。
睁着眼是她,闭着眼是她。
盼着她能出现在眼前,又怕她出现在眼前。
所有的想法,在最后都汇聚成一句话,他们都要好好的,再没有比在一起更迷人的所在。
卫有期在他脸上抹了一把,轻声道:“睡吧。”
马车不太平稳,有些摇晃,炉子已经被熄灭了。
这会就盼着赶到船上,那上面什么都有。
胤禛摇头,他心里存着事,哪里睡得着。一个软软的亲吻印在额上,卫有期让他躺到怀里,轻声的拍着他的背。
在熟悉的香软怀抱,和平缓的哼唱中,胤禛再也抵挡不住,闭上满是血丝的眼睛,瞬间陷入沉睡。
一双大手紧紧的攥住她的衣角,舍不得放开。
轻轻一声叹息,卫有期依偎着他,肌肤相贴的感觉太过美妙,一下子能慰贴到心里去。
等到了船上的时候,兵卒已经煮好粥食,卫有期摆摆手,轻声道:“先温着吧,放小船下去,我们坐小船走。”
大船留着给大部队用,她要快些回到长芦,那里有她带来的所有东西,胤禛得尽快补一补才成。
回到长芦天已经蒙蒙亮了,卫有期奔波一天一夜,又累又饿,和胤禛相拥而眠,至于用膳的事,睡醒再说。
等她睡醒,迷迷糊糊的摸着身边,没有摸到熟悉的躯体,顿时心中一惊,彻底清醒过来。
刚坐起身,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胤禛手中端着托盘,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轻声道:“起来了”
卫有期捏着他的脉搏,仔细的感受着,觉得没什么异常才放心下来。
面对他澄澈的目光,难得有些羞赧,夏日奔波一天一夜,衣服被湿透好几遍,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
胤禛面色不改,用勺子舀了一勺汤羹,期盼的望着她。
“啊”
卫有期一言难尽的望着她,把她当弘晖那小子吗但还是乖乖张嘴,吞掉勺子中的汤汁。
吃完饭,又出了一身汗,卫有期通通快快的洗漱一番,穿上惯常的衣服,这才算是活过来一般。
跟着胤禛出去,福海、顾廷芳已经侯在外面。
昨日卫有期不施粉黛,头简单的辫成油亮的大辫子,清丽中带着一丝英气。
今天她穿着浅绿色的旗装,头上梳着小两把头,简简单单的玉制饰,整个人就变得不同。
顾廷芳垂下眼眸,和福海一起躬身请安。
几人寒暄几句,各自落座,福海再也不敢拿大,昨日处处被卫有期占尽先机,说明她跟他不在一个水平线,是他拍马难及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佩服来,这样养在深宅的女子,能有这样敏锐的感知和见解,可见天资之高。
顾廷芳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流光,短短一日的相处,他已然明白,为何雍郡王愿意守着一人。
若是他若是他
敛下思绪,顾廷芳缓步上前,将昨夜的收获一一道出。
“这一匪众,达五百人至多,暗中进行私盐的开采和贩卖,头领图赖,年四十,额头至眼角有一条长疤,经查属三十二年逃犯。”
“这一次,他们原计划将在下虏获,逼在下答应与他们合作,从私盐贩卖转到官方。”
“后阴差阳错,错将雍郡王认成在下。”
当时图赖是这么说的,“顾廷芳是长芦有名的美男子,世人无出左右,见到一眼就能认出来。”
手下还没下船就看到胤禛,当时就高兴的不得了,细皮嫩肉的美男是他没错一榔头下去,拖着就扔到船上。
打算饿他三天之后,再进行审问,谁知道夜里就被擒住,一切成空。
福海当时就忍不住一鞭子下去,他们乐呵呵的吃肉喝酒,他福爷爷心惊胆战的在寻找雍郡王,一个不好就是花翎不保,再一个不好就是脑袋不保。
这些蠢人,知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卫有期和胤禛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想法。五百人的私盐队伍,堂而皇之的在村子里盘旋。
离长芦几十里地的功夫,存在这么久,是谁手眼通天的掌控着呢
顾廷芳当时的冷汗就下来了,幸好出了长芦,虽然险之又险,到底是出了。
福海冷哼:“小子命不错啊。”
他看对方很不顺眼,一是汉人,二是位卑,三是此次事件是他引起,怎么都看不过眼。
夕阳西照,拉出长长的影子。
卫有期看着菱花窗格,回眸道:“两位去歇着吧,这么久没闭眼,想必疲累的厉害,至于具体事宜,明日一早再说也不迟。”
福海看向胤禛,见他点头,才请安后退离开。
顾廷芳紧随其后,同样的步伐,却趁得他风度翩翩,优雅贵气。
眼前的视线被一双大手挡住,卫有期笑吟吟的回眸,就见胤禛神色认真,伸出自己好看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