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末的时候,气候是最适宜的。
贵女们早早的穿着夏衫,三三两两的在馥园游玩。
卫有期今日兴致好,穿着紫灰色的齐腰襦裙,绣着淡雅的缠枝花卉,外罩软烟罗的大袖衫,立在花丛中。
夏衫蕉叶交斜红,正中央的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静静的望着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胤禛轻垂着羽睫,屏气凝神,执笔轻描,宣纸上柔美的容颜渐渐展现,赫然就是花丛中的卫有期。
苏培盛侍立在侧,不时递着彩盘,余下众人都静悄悄的等待着。
绘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胤禛沉浸其中,渐渐的不再抬头看福晋,她的模样深深的刻在心上,连肌肤的轮理都铭刻于心。
卫有期趴在石桌上,百无聊赖的跟蚂蚁眼对眼,春日暖阳照耀在身上,她打个哈欠,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睡着了。
春蝶纷飞,有一只在花丛中蹁跹起舞,像是累了一样,停留在卫有期的花钿上。
疑惑的抖抖触角,小蝴蝶怎么也不明白,这么鲜艳甜蜜的花朵,为什么没有花蜜。
胤禛唇角含笑,在她唇角印上一个轻吻,手下一个用力,将熟睡的卫有期一把抱起,小蝴蝶一惊,顿时飞走了。
海棠早就把院子中的房间收拾停当,就等着卫有期的入住。
这个院子打从建好,都无人入住,卫有期是想着,若在馥园忙累,好歹有个歇脚的地儿。这十来年终于派上用场。
轻巧的把她放在床榻上,胤禛摸了摸她白嫩的脸颊,蹑手蹑脚的出去。
先是吩咐人拿画去裱起来,这才又回了内室,脱掉外衫,搂着卫有期沉沉睡去。
等两人一觉醒来,已是午膳时分,卫有期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胤禛俊秀的脸颊轻笑:“相公孩子热炕头,再没有更好的事情了。”
胤禛黑线,拂过她的手,起身。
卫有期也跟着起来,为了昨晚兴起的一句话,两人四更都起来,准备了半晌,画画花了两个时辰,又睡了半个时辰,一上午就过去了。
“老了,不行了,早起一会儿就困的厉害,不像年轻时,一夜不睡也照样生龙活虎。”胤禛伸了个懒腰,感慨。
卫有期摸了摸鼻子,调笑道:“床上倒是生龙活虎,看不出一点年迈模样。”
胤禛一噎,“跟你说正经的呢。”
“再没有比这更正经的事。”卫有期整了整神色,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若你忍得一个月,我就承认你说的这事不正经。”
在脑海中想象一下,若是忍得一个月,胤禛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好男不跟女斗。跟福晋吵赢了有什么用好让她晚上把他赶出内室吗
背影带着淡淡的忧伤,胤禛漫步出去。
卫有期清晰的听到他吩咐摆膳的声音,这才抿唇轻笑,她跟他能长久,何尝不是因着他这一份包容。
处处都能让她一小步,将她放在心底,时时刻刻的考虑她的想法。
出去的时候,胤禛正在指点江山。
“这里到时候摆上一缸碗莲,底部摆上白色的石头,再养上几条火红的锦鲤。”
“那里搭一个凉亭出来,做成秋千架,格格若来玩,想必很喜欢。”
“石榴树、葡萄架安置在这边,自己摘果子吃也不错。”
卫有期撩帘子出来,问:“弄这么多做什么”
胤禛回眸,“这里瞧着不错,住这里散散心。”这里人多,又是正经的场合,跟部下相处也不打紧,遇见以后说几句,也是人之常情。
“嗯,那就收拾收拾吧。”卫有期这么一想,也来了兴致,高兴的指点江山:“把我新培育出来的花,也移过来两棵,一左一右种在庭前五步远,最适宜。”
胤禛随着她的话,丈量尺寸以后,拧着眉尖道:“你的步子还是我的步子”
既然规定的这么细,每人步伐不一样,不知可有讲究。
“你是男主人,我是女主人,咱俩步子中间栽上最好不过。”
说着也跟着迈步,在胤禛身后停下,她身量高腿又长,步子不比他小多少。
用树枝画了一个圈,点了要种的地方,这才退到一边,嘱咐道:“周边一米不要种东西,免得遮了它的阳。”
这小东西也脆弱的紧,从不肯努力吸收营养,得人供着才成。
代表福运的花朵,最是难以成活,她用灵石硬是喂出来一株,几年过去了,也不过七八株而已。
用罢午膳,两人就回府,想着将行礼收拾了,过几日搬过来住。
马车刚到府门口,就见一个青布马车停在那里,见到两人想要进府,侍女赶紧过来,轻轻福身。
一见她,苏培盛立即了然,扭身朝马车内低声汇报。
卫有期眼眸深深,万没有将客人拦在外头的道理。
“行了,进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