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毕业前跟着强勇一帮人去了广东天明厂后,没过多久,也就是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吧,张浩便灰溜溜地回到了分配无着的滨江市开区的张家屯“待命”。
没有任何门路的张浩为了生存,更为了早日证明自己的价值,开始挖空心思地想着财。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第一步迈入社会就踏空了:不小心被人拉入了传销的队伍。
一直怀揣着财梦的张浩,原本想让同学们对自己早日“刮目相看”,结果不成想为了业绩为了实现财梦,硬是连哄带骗把身边的亲朋好友一个个拉下水。
不过,折腾了一年多终于看清了这个组织的真实面目后,张浩还是找个机会逃了出来。
传销这种外来的营销方式一经登6中国,就疯狂地“生长”着。多少人为之倾家荡产一贫如洗,多少人为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为什么?就因为它纯粹是一种不择手段的吸钱方式,为了财可以将亲戚朋友甚至自己的亲人拖下水来展所谓的下线从中谋利,从而置道德、伦理于不顾!所以国家很快就出台文件定性它为非法营销手段,并禁止任何人在任何场合进行运作和经营。
之前已经为此“坏事做尽”的张浩,虽然“金盘洗手”了,但之前由此欠下“旧账”让他一时成为“过街的老鼠”!因为之前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被他“祸害”过,所以他回来的日子,除了不认识他的人,其他的无不对他“敬而远之”的。
久而久之,长期被“孤立”的张浩变得十分“孤僻”和“敏感”起来,总是担心着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或者别的什么的。
张浩的生活圈子也越来越小,自己对生活的信心也越来越少了,所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就不得不托人在乡下娶了个老婆了事,而这个老婆就是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
张浩感觉跟亲朋好友们不来往了,跟周边的同学又不好意思联络,又怕身边的同学们笑话自己,于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单干。
张浩只有一点小本钱,他开始想从门槛不高的服装生意来捣腾。
但是现在的社会多复杂啊,老实巴交的张浩经常在外被人欺负甚至欺骗,生意场上经常不是收不到尾款,就是被进货的同行们以次充好给“蒙蔽”了。
所以,张浩的服装生意做了不到一年就以失败而告终,除了落下几十套不伦不类的衣服,自己之前的一点“老本”也赔得差不多了。
张浩开始琢磨着想找个安稳又舒服的工作干干,工资低点也没有关系。
工程监理公司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听说这工作起点低,没证也能跟着混,一个大点的工地还往往能干上三两年呢。
于是张浩就稀里糊涂地混进了一家外省的监理公司,做起了专门管施工单位的监理员。
客观地说,张浩做监理一开始还是比较上心的,所以入职没多久,他积极上进,善于学习,工作也就很快进入了角色。
但干着干着,张浩的老“毛病”又开始犯起来了:在工地上居然经常会担心工人会从脚手架上掉下,而且经常晚上还因此睡不着觉。
结果真有一天一名作业人员从脚手架上摔下来,虽然只是伤了手脚,但现场的血腥场面总在张浩脑子里反复反映着挥之不去。
就这样,张浩莫名其妙地病了。
张浩所在的公司还算待他不错,及时给钱安排了患病的张浩住院治疗。
三个月后,张浩终于康复了,又可以重新上班了。
就在这个时候过去没久的某一天,一位业主为了想让张浩作为监理把项目督促好、早日按质按量完工,私下里给了他个人两千块钱。
敏感多疑的张浩犹豫了半天后才勉强接了这钱。
但是一回到家里,张浩就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业主是不是害他还是怎么着。
不仅如此,张浩在上班时还不放心地象高音喇叭一样把这事跟同事们一个个都说了。
大家都知道张浩“胆小怕事”,但在监理过程中是从来也没向谁伸过手的,而这次业主的主动给出红包的行为多半是自内心的一种自愿行为或是出于感激的情绪的一种表达,所以就不住地“安慰”他、“开导”他。
但张浩却似乎已经陷在自己设计的怪圈里出不来一样,经常有人没人照样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这钱收下吧,怕是陷阱;不收吧,怕业主报复。。。。。。
张浩就这样一天到晚都是一副紧张兮兮、忧心忡忡的样子。
一把好弓,如果长时间绷紧的状态,迟早是会断裂的;一个人的神经经常处于绷紧的状态,人的大脑也会出现紊乱的!
所以张浩这么日积月累下来就患上了“郁闷症”。
从此,张浩变得喜怒无常,自己过得这么“艰难”,对家庭的担当自然时有时无的,但是对快要上小学的儿子在幼儿园的学习却又极其“敏感”。稍有考试考得不好的,轻则骂,重则打,而且越是考得不好,“下手”越是重。
要说去东莞打工,那也是一年多不到两年前从医院出来后的事。
(一百二十一)
女人正说到兴头上,房门锁有从外面开动的声音。
“肯定是张浩回来了,你们老同学说话帮我注意点,他这人比较敏感。不然他就老是怀疑我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你们走后他肯定跟我没完没了的,算我求你们了。”嫂子一看这情形,马上停止了刚才的唠叨,慌忙向强、强卫兵边提醒边使眼色。
“嫂子,莫要这样子的,我们肯定会注意到的。我们俩只是来串个门而已,绝不会带你为难的。”强会意,轻声说着,人跟着站了起来。
“张浩!”强卫兵看到进门的人正是张浩,不由得大叫一声。
这一叫把个张浩吓得钥匙都丢在了地上,一脸惊惶失措的样子!
“怎么不认得了?老校友,风流王子!我们不是同班你坐我的前面一排的么?我是强啊!”强卫兵有点小激动,笑着迎上去。
这么多年了,张浩一直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刻意地回避所有有可能接触到同学或校友的机会,这会儿不但见到了而且还是俩个同学,居然还都在自己的家里,那么吃惊的程度自然是无以复加的。
女人看到这种场面,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局面,硬是双脚一拐一拐地赔出笑脸来接下张浩拎在手上的一大包熟菜。
张浩等老婆拿走了手上的东西,似乎这才缓过神来,悠悠地望了老婆一眼,充满着责怪,再回头挤出一丝微笑道:
“噢,我说是谁呢?原来真是俩老同学老校友啊!(面朝女人)重要客人来了,也不知
道将屋里好好地收拾一番!哎,让两位老同学见笑了,也怪我这些年混的太差了啊,没个像样的房子啊!其实我那年毕业跟强勇他们去了深圳龙岗的,当时也就你们俩不知去向呢!哟,你们俩个当时在学校名气多大啊?‘三强两颜’呀,哪个听到不是如雷贯耳啊?!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面,今天却一齐来光临我的寒舍,也算是给我的小庙蓬壁生辉了啊!还一来就是两强呢,差点三强就齐了。咦,倒水了没有?(目光向嫂子一扫)”
“哟,浩子你这么多年一点没变啊,嘴巴还是这么能说会道的啊!我们几个都是老同学就别客套了。浩子你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了,其实我们几个还都呆在同一城市呢,硬是没有来往没有联系的啊!你小子不是说跟着强勇他们去了深圳后来又去了东莞的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这来无踪去无影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啊。”强虽然刚才通过嫂子已经大致知道了张浩的行踪,“明知故问”无非是想解除张浩对嫂子的疑问罢了。
嫂子看到张浩扫过的目光,不由得机灵地拖着腿挣扎着起身又要准备去端茶倒水了,但这一次被强卫兵及时用手使劲地挥舞着示意不要起身而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