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他只会嘲笑我。”
薛琰面不改色:“是你太笨了。”
明窈反唇相讥:“那你怎么学不好琴?”
她曾“有幸”听过薛琰弹琴,彼时的明窈恨不得自己当场耳聋。
明窈言之凿凿:“我教了你好久,你都学不会。”
薛琰:“是你教的不好。”
“净胡说。”明窈横眉立目,“怎么温思邈才学了一个月,就学得那样好。”
提起温思邈,薛琰又忍不住牙痒痒。当初应允明窈同温思邈出海,一来是不想明窈沉溺往事,她和孟少昶在金陵待了十多年,回了金陵,难免触景伤情。
二来,薛琰也想让明窈见见外面的天地。
如果没有那个姓温的就好了。
薛琰勾唇冷笑:“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选自欧阳修《醉翁亭记》)
也是他眼拙,竟被温思邈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明窈看着薛琰莫名其妙:“是你自己学不好,作甚怪他人。”
两人一面走一面吵,僵持不下。
柳娘子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怎么刚见面就吵起来。”
她是过来人,细细琢磨薛琰刚才的话后,柳娘子展颜一笑,心中有了主意。
她拍着明窈的手背笑道:“莫要同你哥哥计较,母亲瞧着你和思邈倒是相处得不错,你们两人的亲事……”
明窈一怔,后知后觉自己和温思邈还有一道赐婚的圣旨,她频频朝薛琰使去眼色。
薛琰别过脸,看看檐
下滴落的雨珠,看看地上掉落的杏子,就是不看明窈。
明窈气急,趁着薛琰不备,偷偷往人鞋面踩上一脚,她挽着柳娘子的手笑道。
“母亲还是快瞧瞧我给你带的珍珠罢,那些都是我自己挑的,不曾假手于人。”
柳娘子反手握住明窈:“你这孩子,回回都是这样,一提起这事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她实在不懂如今的年轻孩子,敢在秦淮河上放三日的焰火,敢托人写话本,五湖四海的人都知道薛家四姑娘爱惨了温家少爷。
可每每提起两人的亲事,明窈都是推三阻四的。
薛琰终于出声:“母亲,小玖刚回来,先让她回房歇息罢,这半个多月她都在赶路,定是累狠了。”
柳娘子闻言,挽着明窈的手细细打量。
薄粉敷面,明窈眼下挂着浅浅的两片青黛。
柳娘子点点头:“果真憔悴不少。”
话落,又赶忙让人伺候明窈回房歇息,清一色的补汤犹如流水一样送入明窈屋中。
柳娘子粲然一笑:“这两日你先在家好好歇息,过几日中秋节,母亲再让人去请金陵的戏班子,好好来家中热闹一番。”
柳娘子爱戏,这两年温思邈为柳娘子一笑,陆陆续续为她请来不少戏班子。
温思邈走南闯北,认识的人多是三教九流,消息自然灵通。
哪里有了好的戏曲,或是有了好的戏本子,哪个戏班子出了名角,温思邈都如数家珍。
柳娘子唇角笑意浅淡:“思邈这孩子有心,虽然出门在外,却还时常挂念金陵,前儿他请的那戏班子就不错,只是不知如今那戏班子可还在金陵。”
“这有何难,母亲若是喜欢,我托人去温府问一声就是了。”明窈脱口而出。
柳娘子笑而不语,只是望着明窈笑。
她若是喜欢那戏班子,随便找个人去温府问一声便是了,哪里需要巴巴在明窈前提一嘴,不过是想着让两孩子多相处相处。
明窈心中腹诽。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无奈,只得应下。
柳娘子又道:“你出门在外这两年,多亏了思邈帮衬,母亲想在家里摆酒席设宴,请他来家里一叙,你觉得如何?”
明窈还没说话,忽听薛琰道:“还是让小玖自个拿主意罢,她如今也大了。”
柳娘子思忖片刻,终还是点点头:“就依你哥哥的罢,你们小年轻自有话要说,想来也是不愿意同我们这些老婆子待一处。”
明窈笑着抱住柳娘子:“母亲莫要胡说,你哪里像是老婆子了。”
柳娘子摇摇头:“你少说好听话哄我开心,我前儿还瞧见自己长了白头,想来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母亲老了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