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下之意,倒是何樰拿朝中大事说项,不合规矩。
姜澜瞬间听懂母亲的意思,心里一喜。
何樰,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别怪我不客气。
当下立刻高声喊道:“回皇上,置喙朝中大事的不是我母亲,是北静王府的何樰,王妃来自粗鄙的商户,不知道宫中规矩,请皇上明察。”
娴妃一急,刚想为她辩解,北静王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将她的话按了下去。
跟同僚聊得正酣的姜太傅也被场内的变故吸引,看到自己女儿不顾一切诋毁王妃,他想起上次女儿进王府闹事,被打出来,心里一紧:完了!
“姜小姐说的没错。”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众人定睛一看,从那角落款款走出来的,可不就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林子檀么?侯府是何樰外祖,她应该是来帮何樰的吧,众人都这么想。
只见她走到殿中央,盈盈一拜,嘴里继续说到:“皇上明察,何樰不是善辈,为了嫁进王府,处心积虑。如今进了王府,更不把宫中规矩放在眼里。”
皇上一愣,狐疑的看着林子檀。自家人怎么掐起架来了?
林侯拦不住林子檀,急的直跺脚。
赶紧冲上前,跪下谢罪:“小女年幼,口不择言,还望皇上恕罪。臣这就带她回去闭门思过。”说完,拉住林子檀就想往外走。
谁知林子檀铁了心,一把甩掉父亲的手,急到:“爹,您还想包庇那母女么?柳姨娘说了,母亲的死就是她害的。”
林侯两眼一闭,完了!
那林子檀已经面朝皇上,跪倒在地,声色俱厉的控诉:“皇上明鉴,这个所谓的王妃就是个心肠歹毒的妖孽。当年她跟她母亲无处可去,乞丐一般,投靠我侯府,母亲仁慈,才收留了她们。谁知,她嫉恨母亲带小女进宫,不带她,竟设计将母亲害死,还想办法接近赵国公,让赵国公认她做义女,借义女身份,接近北静王,又用狐媚术魅惑王爷,得以嫁进王府。”
众人哗然。
皇上脸色一沉,意味不明的看向林侯。林侯被皇上目光烫到一般,浑身一震,不敢言语。
赵婉想站起来替何樰辩驳,被赵国公一把按住:“你解释只会添乱,不要慌,且听何樰怎么说。”
赵婉心有不甘的坐了回去,脸上的焦急一点都不少,担心的看向何樰。
不只赵婉,众人的眼光都聚焦在何樰身上。
何樰故作惊讶,疑惑的看着林侯:“大舅娘竟不是病逝的么?我去吊唁的时候,侯府可是众口一词,说她病入膏肓不治而亡。”她突然一脸哀痛,转头看向皇上:“父皇,这事蹊跷,大舅娘待我不薄,恳请父皇准许大理寺严查,务必严惩凶手,还儿臣大舅娘公道。”
“禀皇上,贱内的确是病逝。小女痛失母亲,心神错乱,不能听她胡言。”
林侯匍匐在地,身子微颤。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林子檀深信柳姨娘说的话,以为母亲就是被何樰害死。她以为父亲忌惮王府,不敢得罪何樰,因而看向父亲的眼神充满鄙夷不屑。
“父亲,您害怕王府,女儿可不怕,天理昭昭,疏而不漏,今天必须请大理寺抓了何樰这个贱人,为我母亲申冤。”林子檀咬牙切齿,两眼通红,看起来并不像是做假。
“没错。”姜澜义愤填膺:“子檀姐姐跟我说,她母亲分明身上有明显的刀伤,不可能是病逝。定是何樰这个狠毒的女人所害。”
姜澜想起自己在王府被何樰打得半死,心里更确定这个何樰的凶残。
所有矛头都指向何樰。
她却泰然处之,拿眼瞥了一下汗如雨下的林侯,慢条斯理说到:“都说到这份上了,大理寺不是应该站出来了么?这可是他们的分内事,难道想坐等众女眷断案坐享其成么?”
好一记漂亮的反杀。
北静王两眼一眯,拿眼角看向何樰,她压根就没往他这边看,冷静得像看热闹的局外人。
那坐在末尾的大理寺卿秦大人见躲不过,索性直接站出来领命。
“回皇上,为民办案,是我大理寺本分,此事大理寺定会严查到底,不让侯府夫人含冤而死。”
皇上颔赞许:“嗯。此事涉及到王妃,兹事体大。大理寺断不可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坏人,朕限你十日破案,林侯想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妻冤死,必会配合大理寺办案。”
“臣忏愧,定会配合大理寺查案。”林侯前额冒汗,不敢抬头。
另一头的宁王已经面色铁青,怒不可遏。这案子一查,他的事也藏不住了。他能不怒么?
那姜太傅狠狠瞪了一下姜澜,姜澜被母亲溺爱,纵得天不怕地不怕,就怵她这个父亲。被父亲一瞪,她不由得缩了缩脑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伸张正义不是父亲向来主张的么?
跟咋咋呼呼的女儿不同,姜太傅可是个官场老狐狸,一听林子檀的话,他就知道此事有猫腻,他可不想趟这种浑水。
赵国公冷眼旁观,面色平静,早就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赵婉知道自己的父亲,见他波澜不惊,心里也安静不少。
娴妃也从儿子北静王的眼里看到他的不在意,知道事情完全在他掌控之中,也就无话了。
一场宫宴,吃得各怀心事。
众人已经开始期待十日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