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扎着绷带的橙发少年强忍着身体的痛楚,将手中提着的棺箱放在地上,里面正是兰堂的尸体。
他朝着灯光下唯一的身影规矩的说道:
“大人,您要的东西我带到了。”
这里是废弃的旧厂房内,昏暗的灯光无法给外界任何提醒。周边杂草丛生无人居住,是拾荒者都不愿意来的遗弃之处。
不会有人想到,有一个诅咒师会把这里当做临时据点。
作为凌驾于普罗大众之上的超能力者,即便是诅咒师也不会愿意屈就自己。但对于羂索来说,只要能避开禅院白夜的视线的据点,就是好地方。
想到禅院白夜这个名字,羂索就想起白夜那张过分冷静的脸,以及死神般挥刀的愉快表情。
被反转术式活化的身体胃部忍不住抽痛起来。
即便本体只剩个脑子,但仍然使用人类的思维模式自然就还是人类。起码羂索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会得心理疾病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羂索以前都能用各种改造方法治愈。可遇上禅院白夜,他以往百试百灵的改造方法就失效了。
自从七年前杀死禅院白夜的行为失败被反杀之后,羂索发现自己无论换了多少具身体,只要一想起白夜兴奋的瑰丽笑容,胃就止不住的抽痛,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呕吐。
羂索十分清楚,自己一旦被禅院白夜逮到,一直以来他无比轻蔑的死亡就会真正的降临到他身上。
所以才要不顾一切代价的隐藏自己。
他现在的据点七年前的据点不同,他如今的据点都不会设下结界之类的东西。只因为手里研究千年的结界术,除了挡不住禅院白夜的一刀之外,还能让六眼清楚的看到咒力的痕迹。
除此之外,各种苦心搜集的咒具也大多是被禅院白夜一刀解决。
禅院白夜,禅院白夜,禅院白夜。
这个名字的主人,那双虹色的魔眼仿佛梦魇一样缠着他,总是在关键时刻破坏他的棋局。
尽管羂索早已不会做梦,可每次想起禅院白夜这个名字,就有一种恐惧与恶寒带来的呕吐欲。
羂索至今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世界容许这种打破平衡的怪物出现。
大约是出神的时间比较长了,橙发少年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他还未学会怎样隐藏自己的表情。
察觉到这份目光的羂索,维持着和善的表情向橙发少年招了招手。
少年顿时像是小狗一样听话的走上前,跪坐在羂索伸手可以触及到的地方,乖顺的朝对方垂下头颅,暴露出纤细到能被对方的手轻易折断的脖颈。
羂索夸赞道:“好孩子。”
对话经验稀少的橙发少年不知该如何接话。
毕竟,好孩子这个词汇对他而言实在陌生。少年清楚的明白羂索只不过是在利用他,因此他对这份夸赞并不感觉欣喜,而他之所以任由羂索驱使的原因……
相比起中原中也还要过分瘦削的身体快要维持不住跪坐的姿态,肩膀因为过载的痛楚而微微发抖,仿佛极冷寒夜里垂死的动物。
羂索平淡的看着这一幕。
存活千年的诅咒师知道,这是少年向他求助的信号。
可他此刻却没有要帮助的意思:
“我给你治疗,让你能在培养罐体之外生存,你听我的话,帮我做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可你为什么没有按照我说的那样——第一时间离开中原中也,而是拖延到现在才回来?这有违我们之间的约定,不是吗?”
少年苍白的脸庞上冒出细密的冷汗,齿缝间溢出鲜血,呼出的气音因为疼痛而发抖。
但或许是他太像中原中也了,以至于这种境遇之下都不会说出祈求的话,而只是陈述自己的理由:
“…我没有办法从[原型]的眼前逃跑,他比我强太多了。”
羂索找到言语中的破绽:
“我能理解你性能上的不足,但我给过你一滴便能致命的毒药。装作偶然的接触,然后杀死他,这种机会你绝对可以把握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