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蜜獾也紧跟着跳了下来,留下其他几个手下继续吸引艾森的注意力。
华南虎——或者说刀疤男剧烈地咳嗽了两下,朝着谢松原他们走了过来,语飞快,嗓音有些严肃:
“话不多说,前因后果我已经大概听老梁讲过了,我只说结论。一,我们必须要把洞里的那只水蛭杀死。第二,洞里的污染源我们要拿走,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如果不同意,那我们的谈话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华南虎的语气很果断,决绝,甚至是不容反驳的。
谢松原和白袖互相看了看,白袖没有说话,谢松原耸了耸肩道:“我们没有异议。不过作为交换,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尽可能多地告诉一些关于‘污染源’的事?当然,我知道现在情况紧急,时间来不及让你们解释太多,但是事后——”
“可以。”刀疤男一口应下,倒是回答得很干脆,“任何不涉及机密消息的细节,我们都可以向你们分享。”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想想要怎么解决那个井下的东西了?”
树下地洞中的夜光蘑菇还在持续地散着光芒。
蜜獾调整了一下身上那个在战斗中歪到一边去的胸包,从里边掏出了个手电筒,“啪嗒”,从井边往下照,直接明晃晃地映亮了洞内那只巨硕的水蛭。
这只水蛭和谢松原他们上回看见时不一样,居然已经醒了,正在洞内焦虑地小范围踱着步。
它肥滚滚的扁圆身体不断地蠕动拱颤,从这慌乱的动作中也足以看出这只水蛭此时那并不算安稳的心情。
大概是艾森已经挣脱了束缚,整个蛇身都彻底跳到了地面上的缘故,那原本被艾森和宋池用来困住水蛭的榕树根藤也明显地萎靡下来,失去效用,径直被色彩斑斓鲜艳的水蛭挣脱开去,变成枯枝。
预想中的新一批蜱虫似乎没有出现。
直到被手电筒的灯光打亮,谢松原他们才赫然现,这个井下的地面上,在那浅浅的溪水内部,竟然铺满了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蜱虫虫卵!
那些蜱虫卵几乎颗颗都有葡萄那么大,颜色土黄,如果不仔细看,甚至可能会以为这是某种鱼的鱼卵。
它们静静地沉积在水面下方,不知道是死是活,但应该都是那些生活在双头蛇身上的蜱虫遗留下来的幼卵。
彩色水蛭被巨型蟒蛇身上的新鲜血液喂养惯了,应该是娇惯得很的。
它虽然是杂食动物,但还是最爱吸血。
然而此刻双头蛇“逃”出树洞,那些原本连接在水蛭和蜱虫间的血线也断了。
它失去了洞内唯一资源丰富、为它所用的大血包,难免感到饥饿难忍,竟是实在忍耐不住腹中火烧火燎的空洞,吭哧、吭哧地咀嚼吞食起那些水下的虫卵,聊以充饥。
水蛭的模样看着有些狼狈。它步履蹒跚地在溪水中滚动着,焦急又匆忙地一口口啃着虫卵。
忽然间,水蛭像是感受到了来自头顶的目光,凶狠地抬起自己那甚至根本看不出眼睛的“脑袋”,看向上方的几人。
那一瞬间,众人终于看见了这只水蛭的全貌。
它的尾都是圆形的吸盘形状,那正对着众人的“脑袋”其实更应该说是水蛭的嘴巴。它从吸盘表面上略微凹陷下去的口器是它可以自由掀开唇瓣的y型颚部。
水蛭的颚共分三片,在y字的每一个分叉中都有一条颚片。当吸食猎物的血液时,水蛭就用这三条颚片顶入对方的皮肤,进而将自己的整个口部吸盘都紧紧贴附在猎物的身体上端,取食血液。
这只神秘莫测、颜色瑰丽的硕大水蛭现了敌人的到来,犹作困兽之斗,冲着头顶上方的人们呲牙咧嘴,恶狠狠地掀开它那几片肥厚的颚片唇瓣,霎时间,露出口器内部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尖锐利齿!
水蛭冲他们出了愤怒的嘶吼!
在场的众人无不面色微变。
这哪里还是吸血的水蛭,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全自动去皮机。
这水蛭吸盘型的口器直径比一个方向盘还大,那嘴里鲨鱼一样的牙齿更如同强力的刮肉板,一旦被它命中,咬上一口,这一排排的密集牙齿估计能直接把人骨头上的肉都刮下来。
而在它的背上……
白袖用自己的猫……不,豹爪接连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自己没看错,语气带着诧异:“这是什么,一颗长在水蛭身上的大脑?”
他们之前看见过的暗红光源,就是从这颗“大脑”散出的幽光。
这诡异的玩意儿似乎是直接从水蛭的肚子里长出来的,一路穿透了水蛭的背部,在它的身上“破壳而出”。
水蛭走到哪,这颗大脑就跟到哪,诡谲怪诞,看起来令人觉得不祥又可怖。
“不。”谢松原却像是突然看出了什么,呢喃着纠正他,“这应该是一朵……蘑菇。”
一种可以长在其他生物身上的,像是脑花一样的菌类。
而且也是一种夜光蘑菇。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它会光。
这颗大脑蘑菇的菌盖是深红色的,又带一点点橘,观察差起来像是接近腐坏质地的肉,长着和人类大脑一样的沟和回。
这些时而鼓突弯曲、时而褶皱下陷的纹路十分仿生,简直能够以假乱真,甚至完美复制出了那种多汁又软弹的肉感。
刀疤男情不自禁地放轻了自己的呼吸,斩钉截铁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那个‘污染源’。”&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