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信走后,季寒酥眺望着远方,直到月上中天才回去。
庞信将此消息带回长安后,谢景昀正要吃午饭。只是招呼庞信与他一起吃了顿饭,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十月中旬西北迎来了一年里第一场大雪,漫天的雪花飞舞,季寒酥就在雪中挥舞着长枪。
当看到远远走来的人时,季寒酥停下手中的动作。大雪争纷而落,遮住了人的视线,他蹙眉不解。
直到近前,他才看清楚,原来是巴丹挽着百里荀的胳膊。
两人被几乎要被雪覆盖,只露着冻的通红的脸,朝他走来。
季寒酥抿了抿唇,淡声开口。
“别来无恙!”
百里荀没说什么,巴丹被冻得瑟瑟抖,快要溶于雪色。
“快进去说话吧!一会儿该被雪埋了。”
说完率先拉着百里荀走进了王帐,季寒酥沉默的跟在后面。
百里荀来回打量着季寒酥的住处,温暖的火炉将天寒地冻的冷气阻隔在了帘子外面。
“呵呵,难怪你不愿回大周,王权富贵确实能迷人眼。”
百里荀转头盯着季寒酥的脸,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一些别的意思。
可惜他失望了!
巴丹轻轻拽了拽百里荀,小声道:“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季寒酥放下手中的长枪,走到椅子上坐下,“你的胳膊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我和大周闹翻的。”
百里荀翻了翻白眼,“你觉得你配吗?”
“确实配,怎么不配!”
百里荀彻底无语了,坐下将一双长腿伸的直直的。
“和江将军打了一架,他也算是我师父,我没敢下手,只能让他出了顿气。所以你也看到了,如今没地方去了,只能来投靠你了!”
季寒酥气笑了,斜斜的瞥了一眼吊着胳膊的百里荀。
“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西州的国主么,你我好歹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命的兄弟。你看着办吧!反正为了你,我如今已经和他们闹翻了。”
季寒酥顿了一会儿,没说话。
“你这是什么神情?老子大老远来投奔你,你这一副死了老婆样儿,做给谁看!”
百里荀一向是个不愿与人难堪的主,可是面对季寒酥时,他似乎能毫无负担的撇开曾经的自己。
那个世家公子,威名赫赫的自己。
季寒酥心梗了一下,“我这算是大周的叛徒,你来投奔我,不是笑话吗?”
百里荀收起笔直的腿,坐端正,“你怕是忘了我是怎么到的大周。”
两人沉默了片刻,季寒酥让巴丹去找医师。
并未再问百里荀其他。
无论他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来西州,断了一条胳膊,对他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尊重了。
有了百里荀这个狐朋狗友,季寒酥在西州的日子,一下充满了气息。
十一月燕国皇帝写信给各国国君,为了各国邦交,正月初八在燕国的云梦泽,宴请四方国君。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国君以这种方式邦交。
季寒酥握着手中的信件,片刻后放到了桌子上。百里荀托着下巴,在帐内走来走去。
“这燕国皇帝是想将所有人都一锅端了??”
“你说这赵景星是几个意思?若是各国的国君在他燕国出半点儿问题,大军压境,那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季寒酥思索了一下,摇头道:“我到不怕他做小动作,无非也就是为他自己谋一些利益而已,这种事不用搭理就是了。”
百里荀眼神淡淡的瞥着地面,
“如今算起来,这燕国也算是一家独大。完全没必要再如此作态,我猜这燕国怕是出了内乱…………”
“你的意思是,他想制造出更大的矛盾,来转移内部的矛盾??”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的,我在燕国待过一段时间,这燕国的皇帝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他宠信宦官,矛盾怕是由来已久。”
季寒酥静默了一会儿。
“晏泽郁离燕国最近,估计早与燕国暗中有联盟,去不去都有说辞。大周皇帝尚且年幼,谢朝肯定不会让他去的,西州离燕国遥远,不去也在情理之中。”
百里荀眸光明灭不定,反问了一句,“你确定谢景昀不会亲自去??”
季寒酥怔愣了一会儿,“他去不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百里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