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笑笑,話題都是兒子女兒,吃喝玩樂。孩子的年齡大多相仿,以前聚會上偶爾會見上幾面。
孟太太「誒」了聲,問起寧江澤剛才急匆匆去哪兒,「我看他興沖沖的樣子,像是談戀愛了。」
她打道:「別哪天給你抱個大胖孫子回來。」
陽光正好,花香濃郁。言笑聲不斷,冉靜琳也笑,並不覺得兒子喜歡同性是什麼丟臉的事:「他是談戀愛了,不過大胖孫子我應該抱不到。」
眾人不解:「為什麼?」
那大概是因為寧江澤口中的戀人不是景姐,景妹,而是景哥吧。冉靜琳對於不能抱孫子的事,心中難免遺憾。
但比起素未謀面的小孩兒,她更希望自己的兒子能開心。她的孩子就是來世界走一遭,享福的,冉靜琳向來對寧江澤說,隨心就好,開心就好。
能做到這兩點何其容易,她不願再給寧江澤任何束縛。
冉靜琳笑著說:「小澤啊,給我領了個兒子回來。」
機場,寧江澤左等右盼,手機翻來覆去地看。明知溫景宴現在處於斷網的狀態,也還是每隔十分鐘發一條消息。
七點抵達元安機場,溫景宴一連網,微信「噔噔噔」跳出來數十條消息。
點開置頂,聊天框瞬間滿屏的星星掉下來。寧江澤說他到機場了,他問元安哪一朵雲最好看。
起初還能扯些其他話題,到最後只剩一句——「景哥,我想你。」
「想見你。」
溫景宴取了行李,邊往出口趕,邊給寧江澤打電話。
「江澤,我到了,你在哪兒?」
與此同時,寧江澤遇見某某偶像走機場,粉絲數量龐大,保安攔出一條道護著那人走。
「啊啊啊啊啊哥哥!!!」
「哥哥!這是我寫的信!!可以收一下嗎?」
「老婆!你已經很棒了,不要看網上那些不好的評論,我們會一直支持你!」
…………
聲音嘈雜尖銳,寧江澤戴著墨鏡,扣緊帽子,生怕有誰發現他這個最近處於八卦中心的主角。
機場不停有人往這邊湧來,粉絲、看熱鬧的路人以及保安。寧江澤總是被擋路,他捂著一隻耳朵接電話,人群烏泱泱,一時也不清楚自己具體在哪號口。
「景哥你拍張照片發我,我來找你。」
有人從後擠上來,寧江澤被迫變成「粉絲」中的一員,有人推搡擠著他往前。
保安維持秩序,聲音亮如洪鐘,卻也抵不過粉絲的熱情。
這一群人實在太顯眼,溫景宴停在不遠處,聞聲看去,準備繞路換個人少的地方等寧江澤的時候,突然看見在人群中格外突出的某人。
寧江澤耳膜都快破了,他剛才就應該繞繞路,也不至於白鞋被人踩成煤球灰的程度。
溫景宴遲遲沒發來圖片,他心裡著急,正當他伸手推開前面的人時,突然有一隻手抓住他,將寧江澤從人潮湧動中拽了出去——
鼻間撞上堅硬的胸膛,帽子掉落在地上,瞬息間,他嗅到一股熟悉的古龍水味。寧江澤抬頭,終於見到了想念已久的男朋友。
「找到你了,」溫景宴學那些粉絲追星,說,「可以親一下嗎?我的大明星。」
話音未落,寧江澤從不可置信的僵硬姿態中回神,站直,捧著溫景宴的臉對著嘴唇猛親幾下。
尖牙又露了出來,他笑起來痞氣更甚。寧江澤說:「可想死我了,夠不夠?還要不要再親幾下?」
「夠了。」周圍已經有人在看他們,溫景宴倒不是怕別人看,只是擔心自己到時候收不住。
撿起帽子拍拍灰塵,扣到寧江澤頭上。一連幾天的疲倦感蕩然無存,溫景宴緊扣寧江澤的手,言笑晏晏,仿佛踏步生花。
上了車可算能摘帽子和墨鏡,寧江澤驅車帶溫景宴回家。
夜色蟬鳴,樹影婆娑,兩人本來八點半能到家,冉靜琳和寧盛在家等到九點,才等回來兩個小兔崽子。
聽見車引擎的聲音,寧盛站在一樓客廳的大落地窗前,看見寧江澤把車停在門口,提著行李箱推開院門讓白菜進來。
因為一個行李箱,兩人你爭我搶了半天,好半晌沒走到屋。
寧盛拳頭捏得咔咔響。
「我提,你別爭了。」寧江澤換成左手,不讓溫景宴碰。
箱子並不重,放在平時,溫景宴並不會和他搶這個。視線掠過寧江澤的大腿,他猶豫道:「你……」
「沒事!」寧江澤臉紅心跳,驟然打斷,咬著後槽牙道,「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別一直看我。」
寧家住宅鬧中取靜,日常居住的建築面積中規中矩,但房子周圍的園林設計很廣,另有專用來宴會的一棟樓。
回來路上駛過那條路,溫景宴不知那句話撥動了寧江澤的神經。他忽地踩下剎車,解了安全帶,猛然拽住溫景宴的衣領拉近,吻了上去。
不同機場蜻蜓點水,寧江澤急切、熱烈,邊親邊叫溫景宴的名字。
窄小的車廂內,溫景宴鉗住寧江澤的腰將人抱過來,副駕駛容不下兩個一米八幾的成年男人。
寧江澤的膝蓋跪在皮椅兩側,只能佝僂著腰背,捧著溫景宴的臉,低頭與他接吻。
月光倒映在人工湖之上,忽有池魚驚滿月,水波粼粼,月亮顫動不止,久久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