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輔這時開口道:「皇上,十爺應當不是來求您開恩讓他跟著去打獵的。」
順治看吳良輔欲言又止的,遂沉下聲問道:「那他來做什麼?」
吳良輔便將今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十爺自知闖禍,估計是來向皇上您請罪的。」
順治聽完眉目一凜,頓時拍案而起,冷冷斥道:「這個博果爾,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他說罷繞過案桌朝門口走去,便走便問:「皇后如何?可傷著了?」
「太醫說皇后娘娘的手臂脫臼了,不過現下已經接回去了,靜心修養一段時間便能痊癒。」
「嗯,那便好。」順治剛聽完吳良輔的描述,便知今日情形著實緊急,幸虧皇后靈活應變,否則真出了什麼事,可不好跟科爾沁那邊交代。
「不過這麼大的事,為何沒派人來稟告朕?」順治停下腳步,回頭盯著吳良輔,等他給個解釋。
吳良輔忙回話道:「皇上息怒,是皇后娘娘不讓奴才派人去告訴您的。」
「皇后不讓說?」順治挑了挑眉,有些懷疑,她以前連手指被割破都會派人來打擾他,今日險些喪命,倒是學乖了。
「的確如此,娘娘說皇上行獵途中不宜分心,再三叮囑奴才不要去打擾您的。」
吳良輔低著頭說完,卻許久未聽見皇上開口,他微微抬頭去看,只見皇上負手而立,眼底一片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片刻後,順治轉身,繼續往外走。
他出了帳子,直接無視跪在地上的博果爾,直直朝著旁邊的皇后營帳而去。
順治進去的時候,發現皇后的營帳格外的擁擠,烏雅福晉和石福晉皆在,厄音珠等人也站在皇后床前守著,而皇后似乎還在沉睡。
見他進來,幾人連忙行禮,順治頷道:「都起來吧。」
烏雅福晉起身後碎步走近順治,嬌美的容顏略顯慌亂,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皇上您可算回來了,皇后娘娘今日騎馬,險些……還好皇后娘娘福大命大,躲過此劫,真是嚇死嬪妾了。」
順治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寬和道:「別怕,太醫不是說皇后沒什麼大礙嗎。再說遇險的是皇后又不是你,你這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算怎麼回事?」
這話說得烏雅福晉明顯一愣,旁邊的石福晉和厄音珠等人更是低下了頭,唇角微微上揚。
烏雅福晉尷尬一笑,連忙道:「是嬪妾毛躁了,只是想到皇后娘娘,嬪妾就覺得害怕。」
順治道:「行了,你們在這站著於皇后也沒什麼益處,都先回自己的營帳去吧。」
幾人離開後,他這才上前看了眼塌上躺著的孟露,見她額頭還有擦出的傷痕,印在那張白淨面容上,有些觸目驚心。
順治皺眉看向一旁的那斯圖:「皇后怎麼還睡著?」
「娘娘服了安神藥,剛睡下沒多久。」那斯圖垂眸道。
難怪他和烏雅福晉說話那麼大聲音,也不曾將她吵醒。
順治舒了口氣,緩緩道:「既無什麼大礙,朕也就放心,小心伺候著吧,朕還有事,晚上再來看她。」
見她沒有醒來的跡象,順治也沒有等下去的耐心,撂下這句話便出了帳子離開了。
那斯圖等到帳子落下才起身,她看著晃蕩的帳簾,心中極為不滿。
娘娘並非毫髮無損,又受了那麼大的驚嚇,皇上竟連多等片刻都不願意,難怪娘娘近日對皇上再沒了以前的熱忱,想來娘娘早就看清了。
她嘆息了聲,回過頭,卻發現孟露睜著雙眼。
那斯圖又驚又喜,急忙喚道:「娘娘,您醒了,手臂疼嗎?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孟露搖了搖頭,一開口嗓子有些干啞發疼,「我想喝水。」
那斯圖便即手腳麻利的倒水,又小心的扶了孟露起來。
孟露輕輕抿了幾口,便聽那斯圖道:「娘娘,皇上剛剛來看過您了,不過您還睡著,皇上就先走了,臨走時說今晚還會來看您的。」
「我知道。」孟露舔了舔乾澀的唇瓣,他和烏雅福晉說話時她就醒了,只不過不想面對順治,這才繼續裝睡。
「再倒一杯水。」
孟露這會神思清明,她想起早上那一幕,遂問道:「今早那孩子是懿靖貴太妃之子博果爾?」
「是。」
孟露捻了捻被角,低聲問道:「他今年多大了?」
那斯圖不解孟露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她一時也想不起來,只道:「應當是十來歲吧,奴婢也不記得了,十爺的身子自小就不好,一直體弱多病,貴太妃也是放在手心裡照看著。」
說到這,那斯圖又嘆了口氣,皇后娘娘身份尊貴自不必說,可十爺那也是真正的龍子鳳孫,又與皇上兄弟情深,皇后娘娘這次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怕是只能默默受著了。
孟露倒是還沒來得及想這個,她沉吟片刻道:「你可知十爺定下福晉了沒有?」
那斯圖愣了愣,道:「這……奴婢不知,想來應該是沒有的,娘娘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以後再說吧。」
她就是好奇博果爾的福晉到底是不是那位董鄂妃,沒想到博果爾還小。不過想想清代男女成婚極早,想必一兩年內,他的福晉人選也就定下了。
孟露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順治到底有沒有給他這個弟弟曾贈送一頂鮮艷無比的綠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