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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被弃荒山(第1页)

“如果说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唯一的错就错在借旸旸的手去查马烈,你知道‘长腿叔叔’这四个字对她以及我们这些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对外界,对人世间最美好的向往,它承载着一份厚重的恩情,因为这四个字旸旸宁可选择离开我,是你彻彻底底毁了长腿叔叔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毁了她从小到大的一个梦原来她最仰慕的人竟是那么的不堪。这对旸旸来说是一种情感上的撕裂也是与过去信仰的决裂,所以当她看到隐藏在阳光下的暗影中那不为人知的一面时,她从开始的犹豫不决变成了后来的义无反顾地帮你。如果不是你,她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揭开这层丑恶罪恶的面纱,她依然还是那个没心没肺又简单快乐的米心旸,是你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我是真的不知道,真的没想到他们之间这种复杂的关系。”官辰懊恼地抓起了头,苏默默这才注意到他有好长时间没理了。“一开始旸旸就对这件事非常抵触,我绝不会勉强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后来大概是好奇心的驱使她私下查到了一些资料,那些惊心动魄的数据让她重新认识了这个虚伪的,伪善的,贪婪的长腿叔叔。现实中的长腿叔叔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所以她改变了最初的想法,是她后来主动找的我,答应帮我。”

“如你所说这件事我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如果我早知道的话绝不会让后面的事情生,或者说事情绝不会展到那一步,应该说是我们联手造成了他们父女之间的厮杀。在她心里早已把长腿叔叔当成了自己的父亲,把一个明明就是自己父亲的人当成父亲未免太可笑了,是我亲手促成了这讨命的孽债,我应该早点告诉他们真相,仅仅晚了那么一步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是一个罪人,我会用我的方式去赎罪。”苏默默平静地跟官辰讲述着内心的独白,不带丝毫的情感色彩就像是讲述着别人的故事,官辰的脑中不自觉地又浮现起这场事故最初的雏形。

官辰在一家奶茶店的角落告诉米心旸他们最新的调查结果:“马烈曾插手土地拍卖,致国有资产流失近1o个亿,牵涉其中的房企正是安家置业。今年1o月7日,安家置业刚刚完“严正声明”,称其与某“大老虎”并无瓜葛;三天后即公告称,董事会主席被监视居住;随后,又布公告称,公司另一高管接受中纪委协助调查。这家大型房企还涉及一些土地拆迁纠纷、延迟开工、分期缓慢开变相囤地等……”

米心旸皱着眉看着官辰给她的资料,她没想到她的长腿叔叔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安家置业她再熟悉不过。要说起来安家置业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他们这帮人的命运就好像怎么都绕不开“安家置业”这条大鳄,每个人都被它咬得体无完肤,官辰还在滔滔不绝。

“这家房企2o1o年左右曾在某地以近乎底价的价格拿过一块土地。当年房价地价正处于飞涨之中,业界预计这块地的市场价值在15亿~2o亿元,但最终通过公开招拍挂,这家房企以1o亿元的底价夺得这块地。开商最喜欢将掌握实权的市委书记拉下水,当年澄市的市委书记就是马烈。比如据媒体报道,国家质检总局原副局长杨刚,在担任乌鲁木齐市委书记期间,曾有多家地产商对其进行商业贿赂和利益输送;2o13年杨刚被调查前后,已有近1o名地产商相继被调查。大型房地产企业的违规及与腐败官员的关联,之所以不能被现,还有一个原因:部分媒体为了获得广告费,一些涉及房企的负面报道在房企的压力下,往往被删除。”

“那我能做什么呢?”米心旸凝眉望向官辰。

“我们得到可靠的消息,马烈的赃款都是通过意晟行洗到境外的,只要能找到他洗钱的证据——”

“够了,我帮不了你,我才刚入职这些机密文件都接触不到,他们非常的小心谨慎。”

官辰一哂,“我只是说说,如果你不方便也没事,我们有我们的办法。你最近工作怎么样?他们都安排你做什么了?”

“都是些正常正规的日常业务,还没有接触到你说的那些。”米心旸敷衍道,官辰感觉米心旸不愿多谈也不再问。

抵不住好奇心的诱惑,米心旸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好奇害死猫。一天晚上她在公司私自登录了宗意的电脑并盗用了他的授权才得以看到这些年来马烈与他们交易的数据,正当她看得入迷时魏源推门进来了,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有点尴尬。她急忙把页面退了出来换成了游戏的界面,两人尴尬地笑了笑,魏源说道:“米小姐这么晚了还不走?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好的好的,马上就走了!魏叔您也早点下班吧!”

米心旸的余光瞟见魏源出去后又冷不惊地回望了她一眼,那眼神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就像是夜间神出鬼没的猫儿眼,像是提防又像是怀疑,难道她这么快就被怀疑上了?等魏源彻底从米心旸的视线中离开后她才松掉鼠标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屏幕中的游戏人物还在奋力地厮杀着,一股寒意打心底油然而生。

“你是不是动过我电脑了?”几天后在出城的路上宗意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两人原本打算去郊外的一处汤匙温泉。

“被你现了?”米心旸吐吐舌头。她自认为天衣无缝所有的东西都还原了跟没动之前一样怎么还是被现了,看来自己没有做特工的潜能。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后再别碰了,是魏叔告诉我的。”宗意停下来想了想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跟米心眼沟通既不会伤了彼此的情面又能让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的那台电脑搜索浏览记录是永久保留的,好在是被我现了事情到我这里就终结了,要是换作别人可没这么简单,公司人多眼杂并不是每个人都听命与我。你以后不许通过意晟行的途径查马烈,你这样做不仅会害了意晟行还会害了你自己。宗老头是什么人你大概不太了解,但你想他从一无所有单枪匹马到打下今天的江山就绝不是什么善类,呵呵,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是干不出这番成就的。我们宗家是国内四大钱庄之,宗老头是表面上特别的仁慈和善一上公交车立马会有人给他让座的那种,但内心完全相反,心狠手辣无坚不摧要说他身上背负着几条人命我都信。我这样说你肯定怕了,不敢嫁给我了是吧?”

宗意说着拿起米心旸的手在唇边吻了吻随后又紧紧握住生怕她跑了一样,在空旷的出城高上他单手开车一路驰骋显得潇洒又不羁。“我和他完全相反,我是外表冷酷霸道煞气十足,心又特别的软,他总批评我说这样不行但有的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虽然是他的儿子但骨子里就缺乏他的那股狠劲,大概是从小穷过来的吃的苦受的欺辱太多了心才特别硬。马烈——你的长腿叔叔,在这方面跟宗老头比起来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他的行事作风我早有耳闻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善男信女,一个能当这么大官掌管这么高权力的人不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答应我,不要再查马烈了,不管通过任何途径都不行,赶紧收手,那不是你该管的事,还有那个小警察——你现在已经被那个警察洗脑了,”宗意说着像有一股子气提不上来,“你也不要再联系了,你之前觉得好玩我不想扫你的兴,但要让魏叔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是宗老头的心腹——监视公司里的事情也监视我,兴许宗老头对他的信任远胜于我,你这样太危险了。如果让他知道你想通过意晟行的途径找到马烈洗钱的证据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我都不一定能保住你。”

米心旸斜睨着宗意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觉得他是故意吓唬她的,宗意卖起关子含笑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保你。”

“哼,什么法子?”米心旸不屑地问,也许对于别人来讲宗意凶神恶煞但对于她来说全世界最不可怕的就是面前这个男人了。

“我们结婚吧。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那肯定不一样了。”宗意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向她求婚了,有过正式的有非正式的也有玩笑的还有装作无意的,米心旸有拒绝有推脱也有说考虑的还有装作没听到的。他可以理解她的多思和顾虑以及嫁给他这样的人意味着什么,虽然很想得到但始终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爱一个人就是尊重和克制,这也是他过去的情感经历中所没有体会过的。

“光天化日的,我还不信魏源和宗老头能把我怎么样了,你以为你们宗家就是王法吗?你们眼里还有法律吗?”

“你这个幼稚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峭壁的边上吗?”

米心旸想起了宗意的微信头像的那个悬崖,其实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顺着陡峭的山路一步步爬了上来,再往前一步就是粉身碎骨。米心旸迟疑地把手从宗意的手中抽出来,车已开到郊外的山路,不时有车轮轧过碎石的声音听着像粉身碎骨的音乐。

米心旸义愤填膺起来:“我那天已经看到了你电脑里的数据,如果我没有看到也就算了,马烈装得道貌岸然实际上徇私枉法,于国于民这样的蛀虫都要将他绳之以法。”当米心旸说出这些话后仿佛自己和官辰一样也成了正义的化身,她还有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她认为自己正做着一件对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放弃。“马烈是贪官,我只想尽一个良好市民的义务。”

“公司也赚了他的赃款,你是不是也要把我和马烈一起关进牢里?”宗意这下真的生气了,看到米心旸一脸的执迷不悟,他一个急刹把车停下对她怒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和马烈是沆瀣一气的,你凭什么认为马烈是罪恶的而我就是理所应当的?只因你享受着我的财富给你带来的荣华富贵你就觉得这钱是干净的?你不觉得自己很双标吗?少拿银行人的那套反洗钱的准则来标榜你自己,你现在和星河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看清自己的身份。这世上的贪官污吏多了去了你偏偏跟马烈过不去,你从小享受着马烈的资助得以完成学业现在却开始恩将仇报了?我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不知道哪根金条是高尚的哪根金条是龌龊的,但我起码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龌龊的。”

宗意又会晤了一下,恍然大悟般道:“哦,我知道了。呵呵,米心旸,我想我现在慢慢开始了解你了,你是在为马烈逼你离开苏默默的事情记恨他,别把自己标榜得有多高尚你这就是一种报复行为。如果你当时没有离开苏默默她也不会和周盈走近,也不会失去孩子,你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你的离开,而导致你离开的是马烈,所以你把这笔帐通通算到了马烈头上,我说的没错吧?米心旸,你的心深如渊,你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阳光坦荡的米心旸。”

“我从来就不是米心旸,我是苏默默——一只小黑狗,呵呵,你们每个人为什么都要拿你自认为的那个人强加到别人身上,一旦别人跟你之前的认知不符就都是别人的错了,不觉得很可笑吗?一直以来你都误解我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米心旸,苏默默才是真正的米心旸,你可以考虑一下她。”

宗意一拳砸在米心旸旁边的车窗上震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窗玻璃完好无损可他的手却在颤抖。“我想你之前还不够了解我,马思远说在遇到你之后我完全变了一个人,我现在也现认识你之后我完全迷失了自己,所以你还不清楚我是什么人?我现在郑重的警告你不要再查马烈了,否则后果是你所无法想象的,还有,你以后不用再来公司了,我会告诉前台对你禁入。下车!”

米心旸怒瞪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下来,这里是荒郊野岭他居然要她在这里下车,宗意的车绝尘而去没有丝毫的留恋。米心旸看着山路上宗意的车轮留下的痕迹才敢确信刚才所生的一幕是真的,他从来没有对她过火,她有点手足无措地拿出手机现幸好这里还有信号,她打给了官辰。

在出城的路上下起了暴雨。官辰得知米心旸没伞又一个人在郊外这下更急了,雨越下越大像瓢泼一样砸在挡风玻璃上,尽管雨刷卖力地扫荡眼前依旧一片模糊不清像极了此刻官辰心头的朦胧情愫,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凭意识去探索。明明已经到达了她共享的位置却没有瞧见人,再一打电话竟然关机了,前1o分钟还通过话看来是手机没电了。官辰心焦如焚匆忙下车一头冲进了雨幕里,后备箱里是有伞的可他哪还记得,他的眼里心里只有米心旸哪怕踏平整个山头也要把她找出来。

雨水像溪流般顺着他的脸直往下淌,他的衬衫全部湿透了紧紧地贴合在身上愈显得身材矫健挺拔,这得益于他多年来坚持健身的结果。干经侦这行不仅要有头脑更要有体力,耐力,需要和犯罪分子搏斗,坚持训练的信条在他身上从来就没有松懈过。他以共享的位置为圆心锁定5oo米内的范围展开地毯式搜索,虽有小小的误差但八九不离十,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雨一点停下的势头都没有,他又开始质疑自己的直觉,喊了一遍又一遍他怀疑她是否移动了位置或是被路过的山野莽夫掳走了。越想越怕他拿出手机打算通知同事来支援,忽然现路边的一棵大树脚下多出来一块就像一个寄生瘤一样纹丝不动,他走近才现竟然是米心旸。官辰这一刻简直有劫后余生的幸福感,他蹲下来紧紧搂抱住米心旸,“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米心旸硕大无明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前方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他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也没有反应,在她耳边叫喊她也听不到声音,她就那样缩成小小的一团一动也不动宛如和她背靠着的这棵大树已经融为了一体。官辰赫然现这条路他已来过无数次,都没有现她,其实她一直都在这里以一个蜷缩的姿势宛若受到惊吓般地等待着他。

官辰心疼得泪流。这泪是滚烫的在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的脸颊上带来了热血汹涌般的暖意,他忘了自己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只感到眼前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让他心生怜惜,这种感觉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他轻飘飘地抱起她丝毫不费力气,准确地说是捧起她,因为她一直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无法松开。官辰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她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城郊的荒郊野岭,精神上又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重创,这一切只有等她恢复了神智由她自己来告诉他。

宗意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想起了上次米心旸在雨中打伞的样子,宛如戴望舒《雨巷》中的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从诗歌中走到现实中来。不是他狠心而是怎样才能让她认识到这个行业的残酷,她早已把自己置身于险境而不自知,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还活在自己臆想出来的乌托邦里觉得一切都好玩,这里不比星河不想玩了可以走人,这世上还有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楚和一种无法回头的肝肠寸断。

他看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想着她这次的教训应该足够深刻了,于是电话给她现竟然关机了,这才着急起来又驱车往那条路上赶。他突然暴躁起来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出,一个女生在那种荒郊野岭还下着雨手机又关机了,现在刚好赶上了澄市的晚高峰以最快的车出城也要两个小时。暴雨中的天空黑得如此迅猛宛如一头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宗意的内心戏一幕接一幕的上演,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以为她没有选择了非你不可吗?你哪来的自信?一个男人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一定是自卑的,在遇见米心旸之前他是一个自信的男人自信到不可一世,自信到不信这世上有他得不到的女人,直到遇见米心旸后一切都变了,是他变了。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任性妄为玩世不恭的宗意了,他开始学会了收敛学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敏感又自卑,他惊奇于自己的变化又喜出望外。出前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没有找到,手机依然打不通,他又赶回了云廷想着米心旸要是回来肯定会回这里,她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魏叔,没找到,安排人搜山吧。”

宗意一夜没睡,米心旸一夜没回。天亮后才接到魏源的电话说兄弟们找了一夜没找到,肯定是早就下山了。她是怎么下山的?他又开始后悔不应该选择这条冷门偏僻的近路,这条路来往的车辆极少,不安全因素极高,她要是遇到了坏人他简直不敢再往下想,正当他犹豫该不该报警时门开了,米心旸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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