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明知在外面站了一夜,嘴裡的傷口也沒有好,外加上沒有好好吃飯,最後身體徹底撐不住了,人就倒在了路邊。
尚時趕到病房的時候剛好碰上了護士,護士先是上下打量了尚時兩眼,尚時的樣貌的確很優秀,但即便是這樣,身為屠明知的朋友或者是愛人的尚時也不應該對屠明知做出那樣過分的事情來。
護士微微側開了目光,這樣才能夠用略微嚴肅的聲音說:「病人手臂上的刻字你知道嗎?」
她對這樣的事情幾乎是零容忍,即便是有人的自願,但也不能夠用傷害自己身體的方式,也就是自殘,去印刻下兩個人相愛過的記憶。
尚時很是茫然的搖搖頭,在他的印象中,每一次遇到屠明知時,他都穿著長袖的衣服,即便是在最熱的天氣,他仍是這麼穿著,也不見他身上會出過多的汗,漸漸的他就忽略了屠明知如此奇怪的一點。
護士狐疑的盯著尚時看了看,見尚時不像是說話,她語氣也軟了下來,「病人在自己的手臂上用銳利的物品刺下了兩個字——尚時,看上去已經刻下了很長時間,你是他的朋友還是愛人?」
「或許,我應該問問你是不是尚時?」
護士輕嘆了一口氣,她見過各種各樣的病人,但是像屠明知這樣的她還是一次見到,怎麼說呢?愛而不得?
「病人被送過來的時候,也一直在叫尚時兩個字。」
「……」
護士走後,尚時在病房外站了很久,垂著羽睫,看向自己的鞋尖,平時這個時候他肯定先會去求證,可是眼下他突然不想去了,因為他清楚護士大概說的是真的。
他不能夠理解屠明知是在何種心情下往自己身上刻字的,那很疼,即便他沒有經歷過,他都很清楚,何況還有可能是屠明知自己動的手。
忽然,尚時發覺屠明知對他的這份「喜歡」太過沉重了,如果這一切並不是為了塑造屠明知並個不存在的人而做的,那秦瑾對自己下手太狠了。
……
躺在床上的屠明知面頰紅的厲害,不用去碰就能感受到那滾燙的體溫,不過病中的屠明知多了幾分脆弱感,也不似之前那麼生人勿進,極為好看的唇眼下有些乾裂,鴉黑的羽睫在眼瞼處留下了極為淺淡的青影。
尚時剛走到了床邊,屠明知就睜開了眼睛,一般人從睡夢中醒來都需要一點時間緩緩,才能對外界的各種信號做出反應,但是屠明知似乎不用這樣,他的眼睛是瞬間就恢復了清明和焦距。
尚時雖是察覺到了屠明知的舉動,但是在他出聲制止屠明知前,屠明知就已經從床上做了起來,輸液的管子晃動的厲害,尚時下意識盯著屠明知的手背,他都害怕待會鼓針了。
屠明知微微用力抱住了尚時,本就暈染著病態紅的面頰更燙了一點,隨機這抹紅暈順著脖頸一路蔓延向下。
尚時推抬起手,摸了摸屠明知的發頂,他的頭髮很細,也很柔軟,比一些玩偶的絨毛都要舒適,「好了,把你的手機拿給我看看。」
手機這種東西對絕大多數的人來說還是蠻私密的,因為上面存留著瀏覽記錄,還有一些保存下來的東西,以及一些並不想要讓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屠明知拿出手機就放到了尚時的手中,想都沒有想。
尚時打開了手機通訊錄,就如同方才給他那電話的人說的一樣,屠明知的手機通訊錄里的聯繫人就他一個,根本不用找。
但是……
尚時將手機拿給屠明知看,指著上面的字,問屠明知:「上面寫的什麼?」
屠明知下意識要讀出手機上面的字,但是看到尚時亂有些陰沉的面色,他遲疑了一下,抿著薄唇,有些抗拒讀出上面的字。
「屠明知,告訴我上面寫的什麼?」尚時臉色越來越差,若是沒有被其他人瞧到了,也就算了,偏偏還就讓其他人看到了。
屠明知的目光重回到手機上,用略低沉的聲音念出了手機上的幾個字,「想要舔你……」
沒等屠明知就上面的字念完,尚時就已經關上了手機,他把手機遞迴到屠明知的面前,「刪了它。」
尚時的耳根也有些微紅,先前聽那個路人念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紅過一次了,他只是單純好奇屠明知會給他備註什麼,但是沒有想到會是這麼難以啟齒的內容,難怪路人念的時候遲疑了很久。
屠明知抬眸看了尚時一眼,垂下頭緩慢的將手機打開,把給尚時備註的字是一個一個刪掉了。
尚時從一邊看著,屠明知刪的極為認真,明明就是刪掉幾個簡單的字,可是偏偏屠明知眼眸不眨一下,看著他親自編輯上的字,再被他一個個刪除。
他不覺得這是什麼殘忍的事情,可是屠明知卻表現的十分悲傷。
屠明知這個「人設」在逐漸接近崩塌。
看著屠明知的表情,尚時居然會覺得他接下來說的話有些殘忍,「以後你不能這樣給我添加備註,你可以給我備註我的名字。」
屠明知手指輕戳在手機屏幕上,眼中划過幾分猶豫,最後還是同意了下來。
尚時:「為什麼你手機上只有我一個聯繫人?」
就算是過於宅的人的手機上也會保存不止一個人的聯繫方式,而屠明知就保存了他一個人的,總不能夠是屠明知背下了其他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