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明知看向尚時,這才緩緩鬆開手,他對面尚時時,眼眸總是澄澈,表情無害,與方才看著欒高時簡直判若兩人。
尚時將屠明知從地上扶了起來,欒高哪裡看得了如此刺激的畫面,他伸手就想要阻止,「哥,我來吧。」
欒高從小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在尚時面前可乖了,簡直就像是一個好孩子,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可不會,別人欺負他,他就會搶那個人的東西,後來那些從來都沒有招惹過欒高的人,也被他搶了東西。
尚時稍稍避開了欒高的手,「不用了。」
欒高背著他做的那些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了一點,他有告訴欒高沒有必要那麼做,可是欒高是一句都聽不進去,依舊是我行我素,還把這樣當成對他「好」。
欒高眼中的光瞬間就消失了,他想要在尚時面前維持的微笑,眼下也是維持不住了,不過也就只有那麼一小會兒,神情又變得溫和了不少,「哥,我幫你去買點喝的吧。」
他害怕尚時會趕他走,沒有得到尚時的任何應答就走了。
休息室內,尚時仔細端詳著屠明知的臉,直到把屠明知看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微微側看了視線,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怎……怎麼了?」
說來也挺奇怪的,他覺得屠明知與秦瑾太過相似了,兩個人如果氣質沒有那麼相似,把他們放到一起,他是絕對分不出來誰是誰的。
現在的整容手術真的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
屠明知臉上沒怎麼傷到,傷得比較嚴重的是他的後背和前胸,藥酒拿來了,但是屠明知說什麼也不願意旁人來給他上藥,除了尚時。
尚時注意到了屠明知期許的目光,說時候,他不太明白這種事情有什麼需要期許的,或許是覺得抹上了藥,就那麼疼了,所以期待。
他也沒有多想,掀開屠明知的衣服,就把藥酒塗了上去,他之前沒有給人上藥的經歷,手上的力道掌握不好,聽到頭頂上的男人因為疼痛而微微悶哼,嚇得他是急忙抬頭要道歉。
但是他的擔憂有些多餘了,屠明知親眯著狹長的眼眸,眼中帶著濃濃的眷戀似是要溺死他,「我不疼,喜歡。」
尚時輕吸了一口氣,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曖昧了起來,但是又極具壓迫感,他抬手抓住了屠明知的衣領,對上屠明知懵懂的眼睛,他咬了咬牙,沉聲道:「這樣是不對的,這根本就不是愛一個人的正常表達方式,喜歡你不應該是去傷害你。」
如果他是這本強制愛文里的攻二,那他也得為屠明知做點什麼,最起碼要讓屠明知知道什麼樣的「愛」是真正的愛。
他不是一個特別有使命感的人,也不喜歡身上有太多責任的擔子,但是屠明知勾起了他為數不多的願意管閒事的善心。
屠明知怔了怔,低眸看向尚時抓住他衣領蔥白細嫩的手指,微微點了點,「我……我知道了,謝謝你。」
尚時見屠明知聽進去了一點,就放心了,只是他稍微離開休息室的這一小會兒,就又出意外了。
其實也算不上是意外,因為更像是人為。
與屠明知獨處一室欒高也是被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但他也就那麼心驚了一下,隨後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了正常,即便是尚時聽到響動後,走了進來,迎著尚時質問的目光,欒高掩去了眼中的受傷,抿嘴笑了笑,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尚時見到口中流血的屠明知被狠狠的驚了一下,急忙走了過去,屠明知身邊還有欒高買回來的咖啡,他按住了屠明知,示意屠明知不要說話。
屠明知腳邊還有幾個淬了血的玻璃片。
尚時拿過屠明知手中的杯子,扔到了地上,咖啡四散流盡後便只剩下鋒利的玻璃碎片了。
他原是想要讓人把屠明知先送醫院的,可是屠明知搖搖頭,一直表示自己沒有事,但是一張嘴就血肉模糊,看得尚時眉頭直皺。
屠明知趁著尚時走向欒高時,他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他雖是受了傷,但臉上也不見任何慌亂,不但如此,他還抬起眼皮,往欒高那邊看了看。
那些小玻璃的確是欒高放到咖啡里的,但是欒高沒有想到屠明知是真的有點都不怕,揚著脖子就喝了下去,似乎是害怕碎玻璃塊不能夠劃傷自己嘴一般,大口的吞咽著。
杯子裡加了不少碎玻璃,拿起來就能夠發現重量不對,屠明知雖然沒有說,但是就衝著屠明知喝之前意味不明的往欒高這裡看了眼,欒高就知曉屠明知一定知道了杯中有玻璃。
屠明知是故意的!
可是又能怎麼樣呢?他不也是故意往屠明知被子裡放得碎玻璃嗎?
尚時眉頭輕皺,站在欒高面前,欒高就像是小時候要哄尚時,他唇角帶著笑,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垂著眼帘,「哥,你生氣了?我就是開個玩笑,你不能因為一個男人,就和我生氣吧?」
小時候的尚時還是有點正義感的,知道欒高送給他的東西是搶來的,他是一件都不願意要,欒高見他生氣,就去哄他,說以後再也不這麼做了,搶來的東西他也會一件件的還回去,他這才不再和欒高置氣。
只不過,欒高嘴上說的好聽,他既不會和被他搶了東西的人道歉,也不會把東西還回去,他全部都扔掉了,只要尚時不知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