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因为军功得了官职,我随他来到了苍云州,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他纳了小妾我也未曾在意。可是他把儿子送到军营,遇上泥石流连个尸体都未曾找到。那是我辛苦养育二十年的儿子!他凭什么!凭什么!”
沈氏一蹶不振数年,这几年间沈言又纳了一房小妾。沈氏依旧是沈言的妻子。
后来沈氏无意间与钟之文重逢,二人回忆往昔满是沧桑。沈氏当年可能会死在那场饥荒中,是钟之文在参军之前来看了她一次,把家中仅剩的余粮都给了她。所以沈氏这才靠着那点粮食活了下来。
沈氏与钟之文重逢之后,越想离开沈言,两人秘密通信多年。沈言很少关心府中的事,因此沈氏的事情才没有暴露。
至于为何沈氏要毒杀沈言,纯粹是因为沈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沈言这个人。从百药书上看到藏吟不能与百子竺混用,利用平日里出府买药补身体的机会偷偷购置了不少。
每次沈言休沐回来,她都会亲自下厨,趁机将毒药洒在里面。如此,有两年之久。
多年的怨恨,夫妻离心,丧子之痛,这才让沈氏狠下决心要杀了沈言。却没想到,沈言没有死在她手上,倒是被别人给杀了。
“那钟之文现在何处?”
“那日沈言死后,我怕下毒之事会被人现,又怕是我下的毒才让他自己杀了自己。怕牵连到钟大哥,便骗他我会到崇州一处地方等他,准备同他私奔。如果他知道是我杀害的沈言,一定会替我顶罪。可是我不想。”
君烨道:“沈氏,你可知道通奸之罪该如何?”
“我知道。眼下,无非也就是一个死。”
“钟之文已经回到了苍云,眼下正侯在堂外。”
“你们要抓的是我,为什么还要抓钟大哥?”
君烨看向她:“沈言之死牵扯公粮失踪一案,若是你可以配合调查,可以从轻落。你要想清楚,这是你的机会。”
此刻钟之文却突然到了审堂,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罪臣知错,可绝不后悔。”他对着一旁的沈氏,眼中满是怜惜。
“玉娘,不要一错再错了。我不愿意你为了我变成这样,这辈子是生是死,我都和你在一起。”
沈氏一行清泪流下,对着罗州丞道:“大人,我愿意配合查案。”
南弋给君烨伺候吃完晚膳,到了后院现宋忘之一个人现在院子里,抬着头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南弋正好觉得无聊,便走上前去问:“看什么呢?”
宋忘之仍旧抬着头:“月亮。”
南弋也看着黑漆漆天空里的那轮月亮,倒是又圆又亮。
“还挺圆的。”
“今日九月十五,是月圆之日。”
“这样啊,那你在此处慢慢看吧。”南弋道。
“话说今日好像是上川的花慈节举办活动的一天,你不去看看么?”宋忘之道。
“你怎么不去?”
“人太多,我不想去。我还有卷宗记录没写完。”
“那你慢慢写吧,说不定我待会儿就出门看看。”
宋忘之道:“其实我是有一事未想明白。”
南弋看着他纠结的神色,问:“什么事?沈氏的事么?”
这时候一阵轻风穿过庭院,树叶沙沙作响,为这月色添了些凄凉。
“沈氏与钟之文经过那么多年,为什么还能相爱?沈氏已经年老珠黄,他们两人之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为什么沈氏执意那么做?”
南弋看他一本正经地问,倒是没打趣他。
“沈氏不是说了么?因为两人相爱。有时候年少的情深,撕心裂肺的分别,爱而不得,足以让一个人留下疯狂的执念。”南弋道。
“原来年少情深,足以让一个人一生都为之追逐。”宋忘之喃喃道。
南弋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幽幽道:“人的一辈子不过悲欢离合,可是爱情这种东西,是最虚无缥缈,也是最不能认真的。”
宋忘之问:“难道你以后不会爱上一个人吗?”
南弋嗤笑一声:“人间风情万种,留恋在一个人身上那多无趣。况且,真心这种东西,最不能当真。”
“少年,你还是好好写卷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