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强颜欢笑接下这个烂摊子的同时,宫学放了冬假。
忠顺王府原本要办的赏菊宴,到底因为立储纷争没有办成,薛宝儿平白错失了一次向卫骋表明心意的机会,难免有点沮丧。可一想到出宫能见到家人,唇角又翘了起来。
没有王子,她还有爱她的母亲和哥哥啊。
入冬以后,杨尚仪的寒疾越严重了,病得下不来床。薛宝儿去探了几次病,杨尚仪再没提起让她带话的事,薛宝儿也不敢重提,心里却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杨尚仪想要提醒的人,正是卫持。
薛宝儿心情复杂地背着小包袱跟在安宁郡主身后走出宫门,一眼就看见了自家的马车,和站在人群里朝她望过来的薛蟠。
“哥哥!”薛宝儿眼圈一热,不管不顾地朝薛蟠跑去。
从前她每天都能见到哥哥,也不觉怎样。后来到荣国府做客,在男主贾宝玉的光环下,哥哥更显黯然。一别两月,忽在人群里瞧见哥哥,居然有了那么点鹤立鸡群玉树临风的感觉。
宫学放冬假,宫门口车马多,人更多,守门禁军不得不出来维持秩序,大官家的马车排在前头,以此类推。
按理说,薛家一个皇商应该排在队尾,可薛蟠怕薛宝儿出来看见不他会害怕,狂砸银票买下了靠前些的位置。
可排在前头的还有国公府、辅和王府的车马,薛蟠瞧见薛宝儿朝他跑过来,也赶紧朝前跑。是以薛宝儿没跑出几步便被他一把接住,由于冲劲太大,转了半个圈才停下来。
薛蟠在接住薛宝儿的瞬间就感觉怪怪的,等放下一看,心里乐开了花。
妹妹好像长高了不好,丫髻直顶到他胸口了。
自从妹妹七岁落水,个子长得极慢,他还担心会是个小矮子,没想到才进宫两个月,竟然蹿高了半个头。
“长成大姑娘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摔着了可怎么好?”薛蟠强忍着没再去抱薛宝儿,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薛宝儿也察觉出了异样,经薛蟠提醒才觉,原来是自己长高了。
她猜想是小美人鱼的特质始终被卫持压制着,属于人类的身体才有机会育。
安国公府的马车排在最前面,卫持刚要上车余光瞥见薛宝儿从车边跑过,忙给随车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们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呼啦啦朝后挤去给提着裙角跑的小姑娘清出道路。
卫持跟着走过去,见小瓷娃娃一下扑进薛蟠怀中,被他抱着转了半个圈才停下,又见薛蟠温柔抬手揉了揉小瓷娃娃的头,他莫名觉得指尖有点痒。
薛蟠这时候也看见了跟在后面的卫持,原因无他,这家伙长了一张欠揍的俊脸,个子也长高了一些,竟然比他高出不少,正瞪着那双黑得惊人的死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妹妹瞧。
要多轻浮有多轻浮!
这个登徒子又想跟他抢妹妹不成?
薛蟠看见他就心烦,忙扯了薛宝儿往自家马车里塞。
薛宝儿这时候已经看见卫持了,还朝着对方甜甜的笑,转过头对他说:“哥哥,我在宫里没少得安国公世子照拂。”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我还欠安国公世子一方好砚,回头得寻一方差不多的还给他。”
一方砚台而已,能有多好,薛蟠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卫持看薛宝儿的眼神带着令人不爽的宠溺,薛蟠越看越火大,他只想尽快带着妹妹离开,再留下去怕是要忍不住动手了。
“这有何难?”薛蟠忍着气,敷衍道,“回头寻个镶百宝的宋砚还了便是。这事你不必管了!”
察觉到薛蟠语气生硬,薛宝儿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她哥和卫持真是气场不合了,即便卫持帮过自己,哥哥也不愿意给人家好脸色看。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京城恐怕也容不下两个顶级纨绔,薛宝儿只好点点头,朝卫持歉意地笑笑便要离开,忽听卫持笑道:“砚台不必还了,你要是有心再绣个荷包给我。”
薛宝儿狐疑地看向他,她什么时候给他绣过荷包了,还再绣?
目光下意识落在卫持腰间,只见腰带上除了双鱼珮,果然悬着一只勉强算是荷包的东西,上面的图案看着有点眼熟……
百蝶穿花?
是那只她闲着没事跟莺儿学女红时随便绣着玩的布口袋上的图案,曾装过碎掉的宋砚,后来被卫持要走了。
怎么变成了荷包?
还缝得那么丑!
薛蟠也觉得丑,嗤了一声指着自己腰间精致小巧的荷包,炫耀道:“世子爷看好了,这才是舍妹绣的荷包。薛某身上的荷包都出自舍妹之手,每套衣服按花色不同各配了一只。”
见卫持沉了脸,薛蟠笑得更开心了:“舍妹女红一流,合府皆知,闭着眼睛也绝难绣出世子爷腰间挂着的丑东西来,还请世子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舍妹才是。”
薛宝儿:“……”那个丑东西还真是她绣的。&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