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大喜,忙让王儋给两位姨母行礼,见过表兄表妹。
王儋面目普通,性格木讷,见过礼便如下人一般立在旁边没话了。
陈氏几次打断薛母与王儴的对话,把话题往王儋身上引,怎奈王儋不善言辞接过话头也说不上两句就憋红了脸,还需要王儴帮忙解围。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陈氏故意把庶子叫来,是在提醒薛母,别打她儿子的主意。
薛母也不是傻的,问了王儋几句便不言语了,薛蟠从进门就觉得憋屈,碍于舅舅的情面才没作,见舅母越欺人,立时就要翻脸,却被薛宝儿拉住了袖子。
见她皱了皱眉,小声说“哥哥,我有点难受。”
薛蟠知道她是在找借口离开,他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薛母也实在憋屈,便趁势向陈氏告辞。
陈氏推说身上不爽利,只吩咐管事去送,王儴忙道“母亲且歇着,我去送送姑母、表兄和宝妹妹。”
陈氏怕儿子的魂儿被勾走,只好“强撑病体”亲自将薛母等人送至垂花门外。
马车上,薛宝儿恹恹的。
这个世界没有王子,意味着她永远无法变成人。
不过幸好她还有足够疼爱她的亲人。
从生病那天起哥哥就说会养她一辈子,母亲也如此怜惜她疼爱她。
幸好她穿过来时薛家家底尚在,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因祸得福,她可以名正言顺留在疼爱她的家人身边,利用自己占得的先机帮他们度过难关,再不让母亲伤心落泪,再不让哥哥被人瞧不起。
还有黛玉,还有大观园里众多苦命的女孩子,她会拼尽全力帮她们改写命运。
可她现在好难受。
浑身紧,皮肤滚烫,喉咙好像被火燎过,不出一点声音。
莺儿吓得慌了手脚,香菱还算镇定拿来凉茶喂给她吃,接连灌下两壶竟不顶用。
“大爷,姑娘还是不好,要不要告诉太太一声”这种情况之前从来没生过,莺儿吓得直哭。
不一会儿车厢外传来薛蟠焦急的声音“不必说与太太知道,我自会处理。”
说着吩咐婆子去前车报信,只说姑娘身上不爽利,大爷先带姑娘回家了,让薛母随王夫人回贾府。
薛宝儿身子时好时坏,薛母也习惯了,不疑有他。
王家住城西,薛家住城东,坐马车走一趟要半个多时辰,薛宝儿病情严重带回家是不可能的。薛蟠急命管事去找客栈,想让薛宝儿先在客栈的浴房里泡泡水,等好些再回家调养。
管事很快跑回来复命,说旁边那条街就有一家条件还不错的客栈,只是被人给包下了。
城西住的全是高门大户,寸土寸金的地界找间客栈并不容易,薛宝儿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怕也等不得一时三刻。
救命要紧,就算客栈被包下,拿钱砸也要砸出一间浴房来。
马车改道驶上隔壁那条街,当马车停在客栈门前,薛宝儿终于喘匀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前夜忽然消失的水气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毛冒出来,争先恐后地钻入肺腑,呼吸立刻通畅。
“姑娘,感觉好点了吗”香菱惊喜地看着薛宝儿身上惊人的变化。
脸上青白之色褪去,露出瓷白细腻的肌肤底色,干瘪的唇瓣逐渐变得饱满娇艳,那双杏眼如含秋水波光潋滟,娇小稚嫩的身体正以惊人的度充盈起来,好像一尾干渴欲死的鱼忽然被扔进池塘里。
又活了过来。
莺儿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珠,朝车外喊“大爷,姑娘好了姑娘好了”
车帘很快被人大力撩起,露出薛蟠满是焦急的脸,额角还挂着汗珠。他一看就知道薛宝儿的病过去了,看起来与前日那晚一样,竟像是全好了。
“哥哥,我没事了”薛宝儿惊喜地看向薛蟠,试探着用脚尖点了点地面,见没有刺痛感便踩实了弯腰站起来,兴冲冲走到车门口,绕开薛蟠伸过来帮忙的手,直接跳下了马车。
健康的感觉有多好,没有人比常年卧病在床的病秧子更有言权了。
薛宝儿高兴地原地转了两圈,引来附近行人惊艳的目光,她跑去街边商铺买了一大包热腾腾的桂花糕,拿出一块递给薛蟠,也不叫人扶自己踩着脚凳钻进马车,分了两块桂花糕给莺儿和香菱之后,掰下一块小心地放进嘴里嚼了嚼。
又甜又糯。
莺儿捧着街上最普通的桂花糕,哭得稀里哗啦“姑娘好了姑娘能吃热食了”
香菱也高兴得眼泛泪花。
吃完一整块热腾腾的桂花糕,薛宝儿撩起车帘对薛蟠道“哥哥,我好了,回家吧。”
薛蟠捧着桂花糕咬了一口,眼角湿润,这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桂花糕。
他暗暗记下了这家商铺的名字,准备回去就把它盘下来送给宝儿。
可当马车刚刚驶出这条街,车里再次响起莺儿惊恐的叫声“姑娘姑娘你怎么了”&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