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沒見過嗎。」山秋晃著她的胳膊,飛快地眨著眼睛,「姑娘就讓我開開眼吧……」
時聆沒理他,雙手攏在袖中,轉身朝殿內走去,山秋不死心地追了上去,小嘴叭叭個不停。
時聆在心裡默念三個數。
「啊——」
眼前的景象變得顛倒模糊,山秋被疾風吹到殿外,離昭陽殿越來越遠,寒風颳在臉上,連帶著他的嗓音也瑟瑟發抖:「慢點啊——!」
空中飛雪如絮,凍得鼻子發癢,他猛地打了個噴嚏,身體在急下墜,砸開山間茂密的樹林,葉片上的雪花簌簌跌落,山秋「撲通」一下摔在地上。
地面覆蓋著厚厚的積雪,摔得倒是不疼,只是衣裳被雪水浸潤,身上潮濕不堪很是難受。
山秋坐在地上擰著衣袖的水漬,頭頂的光線莫名一暗,他眯著眼抬頭張望,便見青熒和見月站在旁邊,伸出腦袋盯這他。
青熒貼在見月耳邊小聲說著話,但視線還緊緊黏在他身上,她倆靠得近,山秋只能勉強聽到幾個字,什麼「放心」「不會」之類的。
看上去就不安好心,山秋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干…幹嘛?」
青熒眸光微閃,面上露出溫柔的笑:「別怕啊,我們又不會吃了你。」
山秋:「……」
更怕了。
細雪飄飛,見月鼻尖凍得通紅,攏緊了身上的斗篷,雙手掩在面前連連呵氣:「我…我就是…想跟你們玩……」
以往在府中,幾個妹妹會湊在一塊玩雪,但她生性靦腆,嘴又笨,只能躲在廊後看著她們玩。
女孩的嗓音溫軟,還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委屈,山秋一下就心軟了,站起來拍拍身後的雪花:「好呀,玩什麼?」
見月眉眼略彎,從袖中取出雪白的綢布,蒙在他眼上:「你數到一百個數再摘下,來找我們藏在哪,不許偷看!」
這對他來說簡直輕而易舉,山秋拍著胸口,篤定道:「我肯定能找到!」
緊接著他小聲地數起來,青熒和見月相視一笑,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跑去。
踩在腳下的雪綿軟細膩,走過的地方留下無數腳印,見月覺得有,便在雪地里跳來跳去,看著或深或淺的腳印留在林間小道上。
天邊霏雪不斷,地面的腳印很快就被掩蓋,見月不厭其煩地在路面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待這些腳印快要被雪完全遮住時,她再次踩了上去。
青熒悄無聲息地飛到她身後,趁著她踩雪之際,輕輕拍了下她的肩頭,順手拂去落在她肩上的雪花。
「啊!」
見月被嚇了一跳,腳下打滑,步伐稍微踉蹌,她沒站穩直直地朝地上摔去,就在這時,青熒迅出手將她拉了回來。
好不容易站穩,見月正要開口,就看到青熒勻稱的食指抵在唇前:「噓。」
見月默默噤聲,眨了幾下眼以作交流。
青熒翻出張符紙,仔細地貼在見月額間,見月摸著額上略顯粗糙的符紙,壓著氣息問:「這是什麼?」
青熒抬手將符紙貼緊了,紙面泛起淡淡的金光,她托著長音道:「別急,等會你就知道了。」
十指交纏快結了個印,指尖處隱約有風在打轉,青熒默念幾句口訣,扭頭對見月笑道:「小點聲,別太驚訝。」
見月還未明白這話是何意,須臾間,她整個人飛起,風雪划過面頰,吹散的髮絲貼在臉上,讓她睜不開眼睛。
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見月也不知自己被帶到了何處,耳邊縈繞著青熒的笑聲:「怎麼樣,感覺如何?」
眼前的畫面重影相疊,什麼都看不清,見月甩甩頭,想讓自己保持清明:「好…好暈……」
青熒怕她難受,便關切詢問:「可有哪裡不舒服?」
「並未。」見月搖著頭道,語氣逐漸興奮,「居然還能在天上飛,好…好厲害!」
青熒笑而不語,這符可是她特意找老祖宗要的,老祖宗畫的符千奇百怪,她在符堆里翻了半天,才勉強找出一張自己會用的。
歇息片刻,見月緩過神來,她拉住青熒的袖子,眼神熠熠:「有,還能飛嗎!」
「當然!」青熒驕傲道,「你想來多少次都可以!」
身後響起微弱的腳步聲,見月以為是山秋追了過來,便和青熒提議道:「山秋來了,不如我們先分開跑,等會你再來找我。」
「好。」
如同先前那樣,青熒轉頭朝著反方向跑去,腳步聲逐漸變弱,像是直奔見月而去,青熒覺得有些奇怪,但並未多想。
周圍很快就重歸寂靜,青熒在樹後藏了會,便打算去尋見月,隔著重重樹影,她竟在遠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青熒大步走了過去,想要一探究竟。
只見樹下的小鬼睡得正酣,還在「哼哧哼哧」地打著呼嚕,雪白的綢布蒙在眼上,青熒的腳步聲沒能將他驚醒,他翻了個身繼續睡。
徹底看清後,青熒錯愕道:「山秋?!」
山秋砸吧了兩下嘴,依舊沒什麼反應,雪花落在臉上冰冰涼的,他下意識地用手去拂。
青熒索性上手把他晃醒,語氣焦灼:「山秋醒醒,快醒醒!」
堆積在身上的雪花被她抖了個乾淨,山秋抹了下嘴角的口水,話聲含糊:「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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