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的。”
她脱口答出了一个超市的名字,有点儿耳熟。
谈靳楚给他提示,“咱们昨天中午吃饭时,牦牛肉馆旁边的那家便利店。”
“对。”
女人很开心地笑了笑,抚摸着手边的羊羔,“小达娃的铃铛和蝴蝶结也是在那家店里买的,戴着很适合。”
谈靳楚垂眸看向小羊,它依偎在主人身旁,温顺可爱,似乎一点儿也不知道,五天前,主人为了它拿斧头砍死过四个人。
再抬起眼时,他接着问下去:
“u盘里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从他们带来的电脑里下载的。”
女人转过身去,因为戴着手铐的缘故,有些费劲地从一旁的木头柜子里拉出了一个破箱子。
程屹将镜头对准箱子,里面装的,全是些损坏了的电子产品零件。
谈靳楚的视线也扫了过去。
只用一眼便看出,那是五部手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个行车记录仪的残骸。
应该是用斧头人为暴力损坏的。
“便利店老板的女儿以前告诉过我怎么下载,我让她摸小达娃,她就教给我如何使用电脑。”
女人还很认真地解释,“不过,这都是上个月的事了,她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的小达娃也不知道,你们抓我就好,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程屹听完谈靳楚的翻译,却冷哼一声:
“跟他们没有关系,那跟谁有关系?u盘里的文件是什么人整理好供你下载的?你的这些行为又是什么人指使你干的?”
女人只能听懂简短的普通话句子,面对程屹的三连问,她就有些茫然了。
但她能感知到男警的语气和情绪,所以急忙摆了摆手。
“我没有撒谎,在主席面前,我是不会撒谎的……”
这话说的有些失去前后逻辑。
谈靳楚看向她身后墙上的主席像,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把程屹的三个问题用藏语又转述了一遍。
还多加了一句话,“……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在主席的面前。”
女人怔愣了片刻,才摇摇头拒绝。
“我不能告诉你们,而且,答案已经在u盘里了。”
不过,她还是多解释了几句:
“……在我出手破坏他们的设备之前,这四个人就已经把电脑和黑盒子给砸坏了。”
“他们没有发现我躲藏在地窖里,在我家杀了一个男大学生又分尸后,跑去了很远的地方抛尸,都是剧烈运动,消耗了不少体力,然后就出现高原反应了,四个人全部变得很虚弱、很好杀。”
“你们如果经常杀人的话,就会知道,这种情况下最适合动手……”
至于再问她其他的问题,女人一概回应已沉默,还旁若无人地转过身去,继续跪在了主席像的面前。
碉房内,谈靳楚和程屹就这么看着她——戴着手铐,虔诚地一个接一个磕头。
一直等到b市和高鲁木斯的同事们过来,女人才从地上站起身。
临走之前,她提了一个请求:
“我能把小达娃带走吗?外面都是狼群,它自己没办法活下去的。”
“可以。”
谈靳楚应许了她,但也提了一个问题。
“你还没有回答,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戴着手铐,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名字我忘记了,没有撒谎。”
她真的记不清自己叫什么,也不记得如今的年龄。
印象中,自己似乎经历过多地辗转,直到十几年前才被人安置在这间碉房中。
那些人是愿意把名字和身世告诉她的,只不过她不愿意知道。
因为很多时候,知道的多了,也是一种痛苦,倒不如就这么无知下去。
他们也没有强求,叮嘱她,西屋的房间木板下有个地窖,可以躲避统计局的人口普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