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了一段,雷诺心细,他放慢度,至杜苏拉的马车边,本想递给她一个坐垫,可侧头一看——
少女盘腿靠墙而坐,表情轻松,闭目养神,似无半点不适,也没有任何抱怨。
他记得有次舞会,杜苏拉坐豪华马车前来,下车时不但责难了车夫,还抱怨了好久。
当时她刻薄的嘴脸和现在的恬静少女重合……那股异样感和违和感,再次在雷诺心头涌现。
第一次出现,是在杜苏拉说“恭候多时”的时候。
此时雷诺感觉,他好似从未认识过杜苏拉。
雷诺的确知晓杜苏拉是谁,也和她有过一些交流。
之前杜苏拉的母亲,查明夫人,在家庭经济情况还不那么窘迫之际,靠着前夫的遗产和爵士的头衔,一直把两位女儿当贵族小姐培养。
不仅如此,查明夫人更是热衷带她们参加各种社交舞会。
远近几个城镇的贵族、商贾子弟们,有谁不知道查明姐妹两的名号?
但那并不是正面意义上的知名。
两人蠢笨、毫不矜持,穿着也媚俗夸张,和真正的贵族小姐们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偏偏她们还喜欢往人身上硬贴,贵族子弟们把她们当丑角、笑话一样看待。
好巧不巧,不知道是查明夫人的示意,还是杜苏拉本人的意思,她曾向雷诺示好过一段时间——直到王子舞会的消息传出来。
雷诺并不热衷贵族们的社交,杜苏拉的追求也困扰了他好一段时间。
他着实对杜苏拉没有什么好印象,只是雷诺此人,心善心软,甚至有些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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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令他捉人的口吻强硬,他余光瞥见父亲书桌上王子的信件,心中更是知道杜苏拉此去凶多吉少。
在他看来,杜苏拉再讨厌,她也没犯过罪该致死的事。
于是雷诺心中对杜苏拉升起几丝同情。
雷诺无言地把垫子递给杜苏拉。
杜苏拉睁眼,看了他一眼,棕青年俊脸英挺,只是眉头紧锁,增添几丝和年纪不符的忧郁气息。
她没有接。
杜苏拉也觉得挺奇怪的。
这几天,这具身体的记忆和穿越来的灵魂逐渐融合,以前那个杜苏拉经历过的事情,她也知道,所以杜苏拉很清楚地记得,她当过雷诺的舔狗。
哦,舔狗这个词都太夸大了。
应该是她想当舔狗,人家都皱着眉拒绝。
现在雷诺来主动示好?
要问杜苏拉感不感动,杜苏拉想了想他那位可能要她狗命的老爹,只能回:不敢动,不敢动。
于是刚掀起来的眼皮子狠狠一闭,杜苏拉继续装瞎子。
而雷诺的手,拿着垫子,就这么一直伸,一直伸,一直伸……
杜苏拉有意装死,眼睛就这么一直闭,一直闭,一直闭。
伸到那垫子都快到杜苏拉鼻子下了,杜苏拉还在装死。
护卫队看似不在意,其实全队的余光都集中了过来。
大家心里都是震惊的。
不这个是吧?要以前,杜苏拉不得高兴得跳起来然后要求坐队长的后座,顺便幻想一下未来当子爵夫人吗?怎么今天如此无动于衷?
护卫队们忍不住看向雷诺。
雷诺:“……”
长时间拿着垫子的手忍不住抖。
雷诺轻咳一声,提醒杜苏拉。
而杜苏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