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做梦一般,慕云溪和顾耀楠的婚事就这么黄了,她都有点不太相信。
要知道这件事已经压在她心头五年了,从高考过后,爷爷就开始念叨要让她嫁给顾耀楠,她当然不同意,抗争过,闹过,都不管用。
她当时想去外地上大学,越远越好,可是,最后阴差阳错,还是被困在越城。
就好像她头顶悬着一把巨大的剪刀,只要她的羽翼有一点冒头,那把大剪刀就咔嚓一声将她羽毛剪掉,让她飞不起来。
她恨死这把剪刀了,只是不知操控这把剪刀的幕后黑手是谁。
其实,她也知道是谁,是上一代的恩怨,顾家的恩情,还有原生家庭的牵绊,如此种种,让她想飞又飞不起来。
那个时候,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最后依附于顾辞北,哎,要是早点遇上墨凌云就好了。
不过,早点遇上也没用,那时,她还年轻,有限的一点脑子都用来学习了。
现在么,她毕竟有点社会经历了,不会再被他人轻易拿捏。
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天公都作美。
今天气温骤然飙升,像是春天来了一般。
慕云溪背上背包,梳着马尾,去找好友苏棠吃饭,她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情同姐妹。
苏棠家还是祖屋,两层的小楼,周围打理着菜园花园,小日子过得非常自在。
苏棠大学在外地上的,毕业后就在当地找了工作,也就工作了一年就受不了那种卷死人的节奏了,干脆辞职回家。
她父母经营着一家菌子面馆,生意很不错,用她的话说,她决定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了。
苏棠的母亲正在院子门口洗菌子,看到慕云溪立时乐了,“云溪啊,我好久没见你了。”
“前段时间太忙了,阿姨,苏棠呢?”
苏棠母亲向楼上看看,宠溺道:“还在睡觉呢,周末都要睡到十点钟。”
慕云溪仰头看向二楼的窗户,往日的片段像冬日的雪花般纷至沓来。
小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仰头看窗户,叫苏棠起床,一起去上学。
她双手做成喇叭状,对着窗口高声道:“苏棠,棠棠,棠棠,起床啦。”
不一会,楼上窗户推开,一张迷迷糊糊的小脸探出来,“慕云溪,你这么早啊。”
“这还早啊,你看看都几点啦。”
苏棠的母亲仰头看女儿,说着责备的话,笑的却比花儿都灿烂。
慕云溪偷偷的看她,觉得她的皱纹里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可是,她的妈妈却从未如此对她过。
从小,她都是羡慕苏棠的,她向她挥手,“快点,上学啦,要迟到啦。”
“啊”苏棠眼神一慌,小脑袋立时钻回去,片刻,她又揉着眼睛钻出来,“慕云溪,你又骗我,我都毕业两年了。”
“哈哈哈”慕云溪和阿姨都笑起来。
“快上楼。”阿姨在围裙上擦擦手,推着慕云溪的胳膊走进院子,“虽然今天气温高,还是冷的,上去玩,我给你们做长鱼菌菇面。”
“好的,谢谢阿姨。”
慕云溪和苏棠吃着零食,聊着八卦,说她租了个男朋友,和顾耀楠成功退婚了。
苏棠明显不信,“要是这么简单,你大学早就该谈恋爱啊,当时多少人追你,你硬是一个不答应。”
慕云溪垂下眼睫,那个时候正是顾辞北热乎的时候,恨不得每天都黏在她身上,她哪敢和人谈恋爱。
连实验组里有男同学,他都得再三盘问,还谈恋爱呢,做梦吧!
“走啦,我们出去玩,反正退婚了。”
慕云溪和苏棠骑着共享单车在旅游区周边的绿道上驰骋,这里距离越沧山风景区很近,不时有游客向她们问路,国内外的都有,慕云溪中外文切换自如,热情好客。
这两年最卷的就是文旅圈了,身为越城市民当然不能给越城人丢脸。
旅游区有几段坡道,两边是山,风景极好,她小腿蓄积着力量一步步艰难的骑上坡,不管腿再酸再累都不曾停下。
所有蓄积的力量都为了到坡顶时,迎着风直冲而下,每每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飞得高高的,远远的,这也是她喜欢骑摩托车的原因。
“啊……”慕云溪仰着脸,向着天空阳光,高声呐喊,似乎要将胸中郁结的所有不快一喊而尽。
冲到坡底又继续上坡,一上一下就好像人生一样,有高峰有谷底。
当她踩到第二个坡道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眉眼里的欣喜怎么也藏不住。
她停下车子跑过去,仰着小脸看他,“墨凌云,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