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真是白駒過隙。」辛月影輕聲道。
「是啊,我至今還記著,咱們搬來福滿城第一天時,你站在門口同我說,你要在這小廳里就能看到一整排石榴樹。」
沈清起說著話,緊了緊握著辛月影的手,兩個人的手背烙印著縱橫交錯的皺紋:「一幕幕,都還在眼前呢,像是昨天的事。」
辛月影的身體從五年前已不大好,病情總是反反覆覆的。
她想,她大概是要走在沈清起的前面了。
沈清起自從那年閆景山離世之後,像變了個人似的,他格外注重養護身體,每天作息極度規律。
他本就常年食素,戒酒,後來他連辛辣也戒了。
昔年嗜血殘暴以染血為樂的小瘋子,沒人想到他暮年會沉迷於站在院子裡練太極。
沈清起就這麼日以繼夜的照料著她,連個丫鬟婆子也不請。
【我希望,如果我們真的能從青絲到白頭,當我們頭髮花白牙齒掉光時,會是我來照顧你。】
當時光的大風颳過,他堅定不移的履行著少年時曾對她許下的諾言。
天氣好時,他會推著她出去曬曬太陽,偶爾還會去餛飩攤吃一餐飯,但他從沒有用餛飩燙了她的嘴,也沒有給她系過圍嘴。
他很小心的將熱餛飩的熱氣吹散,遞到她的嘴邊。
她衣裳的胸前永遠是乾乾淨淨的。
沈隨在京城做了兵部尚書,他和蕭朗星幾次過來想把他們接回京城,都被沈清起拒絕了。
他只留了兩個太醫在這給她治病。
清風吹來,辛月影下意識的將蓋在兩個人腿上的薄被往上扯了扯,手最終習慣的放在了他的膝蓋上:
「記著啊,以後陰天下雨了,將石灰和木炭拿出來,那東西吸潮氣,腿疼了,你得說,別總是撐著。」
沈清起:「好,我記著了。」
「咳咳。」辛月影低頭輕輕咳了兩聲。
沈清起緩緩站起身來,將被子裹在她的身上:「我去給你將藥溫了。」
她將他叫住:「一會再喝,你先聽我說。」
「好。」沈清起又坐下了。
辛月影輕聲道:「回京城吧,趁著我還能動。」
沈清起愣了一下,抬眼望著她,「怎麼了?咱們不是早就說好的,就在福滿城養老,哪也不去了。
等咱們有那一天,便一起埋在牛家山上的葡萄藤下,怎麼變卦了?」
辛月影笑了笑:「也得考慮一下孩子們的心情。等他們想起來,一天沒有照料過病中的父母,心中會有愧疚的。
朗星和隨兒每半年來一趟,放下政務一住就是三四個月,朗星還稍好些,有太子監國,隨兒兵部那邊就指著他一個人,他們每次從這裡走時,你瞧他們那依依不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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