砧板上的排骨超过汤锅的宽度,要想不管不顾下锅也是有难度,江北驰放下手里的东西,洗干净双手,接过她手里的刀,手起刀落,直接断骨。
这刀法之俐落,裴浅海忍不住以敬畏的眼神看着江北驰,“外科医生刀工都这么厉害?”
江北驰回头,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外科医师更厉害的在其他地方。”
“……”
裴浅海就知道三更半夜跟他聊天没好事,装没听见,转身去处理剩下的食材。
江北驰将排骨放进锅里,再一次洗净双手,站在她身边帮忙处理山药。
裴浅海偷偷分心,看他在水槽里慢条斯理处理山药。不知道是不是男友光环加持,她觉得走外科的人做什么都特别细致,尤其是那双手,动作虽斯文,却带着一股劲,就连削皮这种粗犷的动作也被他做出一种精致的匠人美感。
只是一个切菜的动作都能让她看得目不转睛。
两人贴得很近,手臂的体温相触,裴浅海又偷偷看了他侧脸一眼,心跳快了几许。
其实这才第一天,她还没怎么进入状况,总觉得他们是真在一起了吗?
半点真实感都没有。
“想什么呢,那么安静。”
将食材都丢下锅,江北驰转过身,从冰箱里拿出一颗苹果,洗干净后靠在流理台边上,慢条斯理咬了一口后,递到她嘴边。
她慢吞吞凑上去,咬了一小口。
“甜吗?”他问。
裴浅海点点头,慢慢咀嚼嘴里的食物。
他眸色幽深,看着她咬在他咬过的位置,也咬上一口,“嗯,确实挺甜。”
“……”
咽下嘴里的食物,裴浅海无意识用冰凉的手捏捏发烫的耳根降温,定住心神才开口:“最近医院要出版正式的刊物,需要一个正职设计,早九晚六,喜喜问我要不要去,我还在考虑。”
“考虑什么,怕对我有影响?”江北驰吃完一颗苹果,把果核丢进厨余机后洗干净双手,人又靠回流理台边,“裴浅海,妳听好了,我这人没有什么把柄让人抓,妳跟企划部也合作很多次了,想来就来,不想也没关系,妳只管自己开心就好。”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看她似乎还有犹豫,他一步向前,将人架起抱到流体台上,用双臂跟双腿困住她。
“我再说一次,妳可以做任何对自己有益处的事,不用管我。”他压底嗓音,音色沾染上一点夜色里的柔软,“而且我们医院非常欢迎内部消化。”
裴浅海眨了眨眼,几秒后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
她红了脸,感觉耳根更烫。
江北驰没再捉弄她,走到客厅里拿出今天护理长给的水药,剪开倒入杯中,微波两分钟后端给她。
“护理长给的,说是让妳养身体。”
裴浅海一问到四物的味道就皱眉头,以前在宿舍钱橙橙的妈会熬好提着保温锅送过来宿舍逼着女儿喝,钱橙橙喝不完她也连坐逃不过,导致往后那么多年她一闻到就条件反射想呕吐。
但现在是江北驰亲手端给她,她捏着鼻子,直接仰头把水药一口干。
“喝完了。”
江北驰赞许的摸摸她脑袋,极为自然弯下腰,在她没反过来前低头在她唇角吻了一口,“很乖,记嘉奖一次。”
裴浅海傻了,几乎坐不住,整个人状态有些呆。
看她陷入定格状态,江北驰垂着眸子,拇指抚过她唇角,勾唇坏笑,“怎么了,对这蜻蜓点水很失望,想刺激一点的?”
鬼都知道这是个坑,裴浅海没那么傻,立刻转头去调整火侯,确定汤已经煮滚了好一阵子,熄火后把锅子放入闷烧锅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江北驰往厨房添购了很多东西,他买的所有家电都相当简单有人物针对性,只要一根手指操作,第一次进厨房都能成大厨。
一月初的天,半座城笼罩在雾濛濛里,城市向来晚睡,放眼尽是万家灯火。
风从窗户细缝里钻进来呼呼作响,袅袅烟火气将窗户蒸出一层薄纱,隐隐透出窗外的人间烟火。
过年近了,外头节庆味浓厚,客厅里的电视广告也满满都是过年的气氛,窗子上映照出两个人的身影,裴浅海转过身,突然问:“你这几年都一个人过吗?”
不知道她的这几年是从哪到哪,时间线得拉多长,问的是哪方面的具体事项,但江北驰没什么迟疑,眼皮层层叠叠,黑眸专注看着她,“嗯,始终如一,我还是冰清玉洁的好男儿。”
他嘴里叼着烟,碍着她在身边没点燃,只靠在她身侧同看窗外夜景,身上的白衬衫早解开两颗扣子,袖子卷至小臂,整个人看起来清朗正派,却又有一股潇洒落拓感。
裴浅海没追究他的话,小指头朝他放在水槽边上的手轻轻勾了一下,在这缠绵的夜色里,眼神希冀望着他,“那今年过年,我们一起采买年货?”
江北驰“嗯”一声,目光若游丝,眼睛带勾似的懒散看着她,“那今年过年,记得给我发红包。”
这回让我
隔天一早裴浅海抵达医院时,赵喜喜已经迫不及待等在了企划室门口,一看两人出现,知道自己没日没夜的加班日子有到头的一日,高兴得跟见到失散多年的骨肉一样上窜下跳。
“快快快,我等好久啦。”
说着要拉人走,却发现裴浅海小小一个竟然拉不动。
她幽幽回眸,“大哥,放人啊?”
江北驰单肩扣着背包,单手插兜,另一手握着女友的手,掀开眼看了下赵喜喜,拖着腔开口:“丑话说前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