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問我們之前,先問問你自己吧。」林風致冷道。
她著一襲紅裙,披星河於背,雪膚烏髮美得驚人,卻眼蓄寒光,滿身怒殺,就如她手中那柄血色長戟,氣勢如虹。
「問我?」顧清崖艱難道,「問我什麼?」
「你真是顧清崖嗎?」林風致並沒因他的痛苦而心軟,只冷道,「我們那日拼盡全力救回來的,真的是顧清崖?」
「原來,你以為我是顧清淵?」顧清崖微仰下巴,額側與頸間已青筋賁起,「林風致,我顧清崖的為人難道你不清楚?自我從滅神釘的幻境中醒來,便與你們同生共死迎雷劫戰曇光,以慈航鏡助你施展天尊之力,後又全心撲在噩境之城的重建之上,便是你和祁懷舟於噩境被諸修為難,我都站在你們的身邊,如今你與昆虛逢難,我特趕來相助,就得到這樣的下場?」
他聲聲質問,雙眸被怒火燒得泛紅。
「退一萬步說,縱然我真是顧清淵,也沒對不起你們!你憑何如此待我?!」他震聲質問道。
「你說得沒錯,如果你真的只是顧清淵,那最多只能算我們救顧清崖失敗,是我們對不起顧清崖而已,可千不該萬不該,你為奪仙祖後裔之血殺了封默,又引九寰眾修圍攻昆虛,逼昆虛交出祁懷舟,好讓你能趁虛而入得到我的信任,伺機奪取化雲之境。能知道這麼多,又有能力施下這等陰毒詭計的人……我該叫你顧清淵,還是曇光世尊?!」林風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
對於林風致的指控,顧清崖滿臉錯愕,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
「荒謬!」他咬緊牙關,一邊對抗凌少歌的法術,一邊道,「你說的這些,簡直莫名其妙!連五華宗主之死都能算在我頭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清俊的面容布滿怒火,卻依舊凜然不可犯,如同落入魔窟的謫仙。
說話之間,他又望向凌少歌:「凌少歌,你我相識數百載,連你……也相信這樣無稽之談,幫著外人置我於死地?」
這一聲質問,讓凌少歌心頭一緊,但他依然攥緊手中銀弦,並未替自己辯解,只是冷道:「對不住。如果這真是一場誤會,我凌少歌渡你半生修為,親自叩上浮滄給你賠道歉。」
他說著又朝林風致狠道:「還有你林風致,我聽你之言出手試他,可倘若是你污陷於他,想助祁懷舟脫身,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西境和昆虛亦從此為敵,我說到做到!」
在趕到昆虛時,他就已收到林風致的傳音,林風致問了他幾個問題,又在天羲湖上情勢最危急之際,與他悄然商定對策。
對於林風致的話,他自是半信半疑。一個是交情最深的兄弟,一個是鍾愛的姑娘,他很難選擇,矛盾掙扎了許久,而他最終被說服,是因為她那一句——「如果現在這個是顧清淵,那便意味著真正的顧清崖還身陷於無邊噩夢中,生死不知。」
他需要弄清楚,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顧清崖。
他們沒有更多商議的時間,在倉促之間定下對策,引顧清崖進入天羲湖,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出手。
西境魔修有抽魂的邪術,那一根銀弦,便是凌少歌的抽魂弦,只要鑽入對手的無神,便可鉤出對方的魂神。只是如此一來,他和顧清崖之間的兄弟情分,只怕也到頭了。如果真是誤會,就算他賠出自己半生修為,顧清崖亦不會領情。
但他還是願意一試。
賠就賠了吧,總好過顧清崖真的被關在那個噩夢裡。
「好!所有後果,我皆願承擔!」林風致無比堅定地回答凌少歌。
「空口無憑,林風致,證據呢?」顧清崖臉上浮起失望的笑,再度望向林風致。
「證據……」林風致盯著他,仿佛要在他身上燒出洞來,「你的確偽裝得很好,很難叫人看出破綻來,這一點我領教過。」
當初在昆虛,顧清淵便曾經扮成顧清崖和她談了半天,她是一點都沒發現不對,可見此人有多擅於模仿顧清崖。在噩境之城中甦醒後,他同樣模仿著顧清崖的行事作派,就算有些變化,雖能讓親近之人捕捉到,但那些細微的東西,根本算不得證據。
所以凌少歌雖然覺得他性格有些許改變,但也不曾深入思考,再加上時間太短,從噩境之城到昆虛期間又發生了太多事,根本沒人會懷疑到他頭上,直到封默殞身。
憑心而論,如果不是封默的死讓他們心生疑竇,以顧清淵的偽裝力,只要時日一長,眾人就再也記不起曾經的顧清崖,只會將慢慢改變的顧清淵,視如上神顧清崖。
顧清崖會就此消失在世間。
可惜,他做錯了一件事,露出了狐狸尾巴。
「封默,是他留下的證據。」想起已然隕落的故人,林風致眸中泛紅,愈發冷然地盯著顧清崖,「你大概不知道,封默被我打傷過,他的胸口有道千演造成的劍傷,而千演……是以邪主祟血所煉製而成的神兵……」
她的話說到這裡,顧清崖的神情已然起了微妙變化。
「你看,你害怕了。」林風致緩緩踱向他,一點一點揭穿他的面具,「你和曇光一樣,都知道祟血是何物對嗎?但真正的顧清崖可不清楚這一點。祟血造成的傷,極難自愈,而封默在臨死之前,把傷口裡的祟血,全部融進自己的血脈之中,所以你血脈之中流淌著的,是帶著祟血的仙祖之血,你的傷,沒那麼容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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