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流程,段然明日要去宫中面见皇帝,届时对他的封赏便要基本落定,待到下月初一的朝会上,明文宣读。
夜里,段然辗转反侧。拨门行至堂前,月色如水。
见周辅住的客房依旧闪着灯火,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听里面传来一句:“门外可是殿下,快快请进。”
原以为周辅夜半不眠,该是正在挑灯夜读,却不料其只是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施罢一礼后,周辅随意请段然一同坐在床边,其人淡然一笑,问道:“殿下可是心有烦恼?”
于是段然便将今日兄弟二人的谈话讲与他听。段然讲得细致,周辅听得用心。
等到段然说清其中原委后,周辅拱手便问:“殿下白日里虽未答复赵王,但想必心中自有计较。辅有一问,诚心请教殿下,望殿下不嫌冒犯。”
段然伸手示意其讲问题讲出来。
“殿下是否想当太子?”
段然眼神顿时锐利起来,细细地打量了眼前这青衫文士后,坦然说道:
“想!”
虽早有预料,但此刻周辅依旧不免欢欣鼓舞。
只见其人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衣衫,郑重下拜:“殿下既有此等雄心,辅则愿效犬马之劳,望殿下不弃!”
段然赶忙起身将其扶住,说道:“你我何必再行如此大礼。”
重新坐下去后,周辅拱手说:“殿下,主择臣而臣亦择主。”
“昔日兴山一行,殿下看出我的暗示,识破邓平之计谋,此为智。”
“虫儿山民虽心有苦衷,却行大逆之举,殿下不杀,此为仁。”
“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行度田之事,此为勇,更是兼有廓清天下之大义。”
“拔擢辅于草莽之间,托以政务。凡有疑难,必恳然问计。此为信,亦为恩。”
“如此种种,亦不缺雷霆手段,真人主之姿!早在兴山,辅便已心折于殿下了!”
听周辅如此说,段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周辅确实是个人才,段然也很重视他。
周辅继续说道:“辅心中也有宰天下之志,今逢明主,一见倾心,如此便只剩下一件需要确定的大事了。”
“何事?”段然问道。
周辅昂答道:“此事,便是须确认,殿下自己,是否有囊括天下之雄心!”
段然心中恍然,于是索性做大,沉声便说:“既如此,若弼为何还喊我殿下?”
“主公!”周辅再度轰然下拜。
段然将其扶起,说道:“明日拜见父皇,我向父皇请赐个字,以后若弼便以字称我。”
三度落座后,段然又将京中局势,尤其是段基、段峙、段林等皇子的情况,以及自己的境遇、疑虑,都和盘托出。
周辅不假思索,答道:“搬倒二殿下、冲击太子之位,目前都还较远。但有一件事赵王殿下所说不假,便是要争取如几位殿下一般,留任京中!”
“为之奈何?”
“殿下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