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衣:“。。。。。。”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唯有余飞景还在状况外,他强行转了马头正要追上去,却被吴中友一把叫住。
“你去捣什么乱?”吴中友满脸愉快,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余飞景一眼,“咱们慢慢沿着大路绕过去就行了。”
余飞景:
“???”
“曼殊沙华?”怀无来到被尺素踏得狼藉一片的灌木丛旁,眼睛炯炯发亮,继而翻身下马,将繁密的灌木丛拨了拨,一株红花就藏在其后。
怀无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花,隔着老远和重重阻碍竟还能一眼发现。
只见他欣喜地将缠在花旁的枯枝杂草扒拉开,而后小心翼翼地拈着花,跟看宝贝似的,啧啧叹道:“竟能在此时此刻见到此花?”
夏橙也跟着下马,激动道:“我看看!”
吴中友见状,也硬拉着已走出去老远的余飞景下马,热情地推着他走回来,口中还念念有词:“飞景兄弟,别急啊。你看刚才那边怀无小兄弟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咱过去看看要紧。”
余飞景:“。。。。。。”
怀无道:“这是曼殊沙华,也叫金灯,彼岸花。”
“听名字,是佛家的花吗?”夏橙眨了眨眼睛。
“是,它是佛家神花的一种。据记载,它‘花叶不相见1’,叶盛时花未开,花开时叶已落。”
“叶盛花未开,花开叶已落。听起来就很凄美。”夏橙脑中顿时涌现出许多之前在百晓生处听得的故事,唏嘘不已。
“曼殊沙华的花期刚好在春分和秋分左右,春分和秋分又叫做‘彼岸日’,故而此花又名彼岸花。春分时开的叫‘春彼岸’,盛花期在以秋分,叫‘秋彼岸’。‘春彼岸’十几年才一遇,且不如‘秋彼岸’开得好。”怀无捧
着花滔滔不觉地感叹,“没想到此处的‘春彼岸’,竟也能开得如此灿烂。”
***
尺素带着杜雪衣一路狂奔,冲过灌木丛,越过一溪流,路过一草甸,最后撞入一片红色花海中。
而远处的马蹄声也越来越近,终于,熟悉的身影从漫山红遍的彼岸花海另一头出现。透过眼前这个单薄的少年,她仿佛看到了里头住着的灵魂——那个和自己一起从彼岸回来的灵魂。
杜雪衣想象过很多次跟他重逢,却未想过是这等场景。
二人皆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绝色少女长发凌乱,裙摆被刮得破破烂烂,还挂着许多红花瓣。俊美少年也好不到哪去,座下黑马和白衣上满是泥泞,面上甚至有被树枝刮伤的血痕。
两人俱是御马好手,要控制住座下发疯的烈马易如反掌,却都默契地任由它们的带着自己一路狂奔,不加阻止。
二人就这么隔着彼岸花海对视良久,两匹马也均被制住不敢上前半步。
“玉山——”
“玄度——”
他们同时开了口,复又止住。
那个心中念了多少次的名字到了嘴边,却又被杜雪衣咽了回去。
哎。
最终还是杜雪衣开了口,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也来看山花开?”
“。。。。。。是啊。”余玄度缓了会神才回道。
几个月前,他知道杜雪衣命不久矣,却仍坚持要来京城,一方面想找到谈凤,另一方面想让杜雪衣看到大仇得报。
但他心中仍是放心不下,脑中整日里都是杜雪衣的身影。于是他遍寻京城的捉刀人2,终于找到一个字迹和在淮州找的捉刀人字迹基本相同的。
捉刀人问他要在信里写些什么。
正当万千情绪不知如何表达时,他忽的看到了门外的桃夭。不知缘何,脑中蓦然闪过漫山红遍,杜雪衣踏马而来的场景——
雪暖冰消,山花开日,与子同游,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