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骁能练到如此出神入化之境界,说白了还要归功于杜雪衣和李征鸿。他从小便极擅射箭,之前在秋宴上嘲笑李征鸿也不是没底气的,只不过被杜雪衣一刺激,在原有天赋上又勤学苦练,终于练成了这无双的连环箭。
李征鸿成了众人重点招呼的对象,前面被堵得死死的,老祝又被中郎将拖住了,其他亲兵也均未能反应过来。
转轮藏中,万公公已经挡在国师和皇帝身前,在此千钧一发之际。。。。。。
叮——叮——
两声刺耳的铃铛声响起,李征鸿全身陡然一震——这正是曾听过几次的国师的铃铛响。
铃铛声未止,蓦地一道黑影闪过,然后是一道剑光携强大内力,直接粗蛮地将三支利箭震得粉碎。
这一变数几乎是在一眨眼中发生并结束,那黑衣人身影之快,较鬼魅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是哪一边的人都瞠目结舌,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众人便觉得上一刻发生的事情简直不值一提。
只见那黑衣人手中长剑轻描淡
写地一扫,以转轮藏为中心,一股巨大的内力剑风凭空而起,猛地朝四周荡开。
而后,穿红衣的、着蓝衣的龙虎军,无论高矮胖瘦、武功高低,俱是人仰马翻,口吐鲜血,梁上众人全被震落,而窗外的卢骁也未能幸免,被震飞从树上跌到地上。
干脆利落,简单粗暴。
这风格同杜雪衣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李征鸿不禁想,若她见此场景,定能引此人为知己。
其时亲兵齐齐上前,将倒在地上的人控制住,中郎将也被老祝捆得严严实实。
此时此刻,所有人才终于瞧清楚了黑衣人的真面目——其实也不能算真面目,因为他一身黑衣,手执黑色铁剑,外面罩一袭黑斗篷,还蒙着黑面纱,只露出来一双眼睛,瞳孔也是黑的,看不出任何情感。
属实想象不出会是何等面貌。
那黑衣人也不说话,径自冷漠地走到国师面前。
国师立即会意:“藏书阁是不能待了!我们先带圣上出去。”
在黑衣人带着皇帝跃出阁楼的一刻,李征鸿敏锐地捕捉到那漆黑的斗篷中,露出了一缕白发。
***
且说另一边,太子风风火火带着另一队人马回到大殿处——此时上面的转轮藏还没被破开,他也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偷工减料,其实是不需要去往地下层打开机关的。
他指了指太上老君神像,言简意赅地传达命令:“拆!”
此处的羽林军头目闻言当即僵在原地,
一时进退两难。
这头目不是别人,正是赵参军。
“拆啊!”太子发现没人反应,又喝道。
“是是是——”赵参军惊恐万状,想都没想便指挥他那一帮效率极高的手下干起来。
他们手中当下也没有什么称手的工具,于是灵机一动纷纷抄出长剑,有的往膝盖处比划,有的对着脚掌处研究,却迟迟没人敢下手,直到一个反应最慢的赶到,不由分说往神像的手腕处一剑劈了下去。
当——
这一声响彻大殿,刹那间气氛变得神圣起来。
不过这个神像应是旧有之物,结实得很,被这么一劈,竟没有丝毫破损迹象。
太子本想趁机先查看一眼外面战况,听得身后动静赶忙转身,刚好见到许多羽林军纷纷举剑,作势要劈那太上老君神像。
“住手,你们都在做什么?”太子震怒,绷不住破口大骂——这还是他今日首次失态。
一个胆小的羽林军被这么一吓,手中长剑登时被丢出去老远,哐啷啷几声,案上香炉已被砸成四五块,炉灰落了满地。
太子:“。。。。。。”
赵参军被吓得肝胆俱裂、双腿抖如筛糠,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试探着说道:“殿。。。。。。殿下,您刚才不是说。。。。。。拆?”
太子刚也是被冲昏了头,一时糊涂,这才想起这些羽林军并不是平日里在此对山月观无比熟悉的工匠。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按下怒火,一字一
句道:“神像上的宝葫芦,拆下来,快。”
“是!”赵参军如梦初醒,赶忙招呼手下动起来。
果然,那宝葫芦一拆,神像底部便轰隆隆声不止,继而一块地砖陷了下去,露出一个地道来。
太子扫了一眼众人,发现似乎没几个靠谱的,心中有些后悔没让卢骁或中郎将过来。
他来不及细想,随手指了指离赵参军最远的、方才没动手准备拆神像的二十几人:“你们这边几个,跟我一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