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眉头一竖反驳说,以前交的才不是狐朋狗友……
林访烟是个社交小达人——絮絮自从认识了她一个,连带着认识了一大串。
这看龙舟赛的好事,说什么也不能缺席,林访烟说她寻了个绝佳的观景点,保准视野开阔,一览无余。
端午的一大早,絮絮在府里,先老老实实听爹爹仔细叮嘱了一番出去玩要注意点儿什么,又佩戴好了府里嬷嬷给做的五彩绳,系在手腕上,终于可以跟着哥哥出门。
几位哥哥当然另有聚处,她也很快按照林访烟说的,摸到了姐妹们的观赛点。
这里是敬国公府的彩楼,登到二楼去,诚然视野极好,将兆河两岸风光尽收眼底。因有皇帝驾临,王公贵族们便都在天子这一岸,百姓们则在对岸观赛。
林访烟今儿穿了身红绸绿带的裙子,格外妩媚娇艳些,一见絮絮来
了,立即过来拉她的手,说:“容姐姐,你可算来了,——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今儿的东道主!”
说着娇娇一笑,拉过一旁另一个容颜秀丽姑娘,年岁和絮絮差不多大,十三四的模样,打眼望去,性子要静上许多。她还有些微怯,穿了身杏花白的裙子,挽的是鹅黄披帛。
林访烟继续道:“这是敬国公府的晁大小姐,晁幼菱。”
晁姑娘声音倒显得清,柔柔一笑:“叫我幼菱就好了。”
絮絮立即笑盈盈道:“幼菱姐姐。”
絮絮觉得敬国公府的彩楼建得委实不错,撑在窗边,上有遮阳,不必担心太阳晃了眼睛。凭窗远眺,兆河上各色龙舟都蓄势待发,那些划龙舟的汉子们,古铜皮肤在阳光下望着尤其健硕。
整个龙舟赛过程,絮絮看得不亦乐乎,她一早押了那支青衣衫的龙舟队赢,暗地里老为他们捏把汗。
她看得太入迷,以至于压根没听到林访烟她们聊天。
林访烟压低了声音问晁幼菱道:“怎么只见你,不见小公子?”
晁幼菱脸上显出无奈:“晁慎顽皮得很。这会儿正缠着暄表哥。”
林访烟和其他几个姑娘立即惊了惊,连屋子都鸦雀无声了,还是林访烟多问的一句:“四殿下也来了?”
晁幼菱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暄表哥被他们小孩子缠着走不开,这会儿大抵在英国公府那边吧。章小世子最能缠人了。”
一听这些,姑娘们
哪里坐得住了,第一轮龙舟赛刚结束,便迫不及待想去英国公府的彩楼那里。
絮絮回头一见她们不知为何全都要下楼,心觉恐怕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忙也跟上去。
这彩楼临河而建,有一条临河而上的长阶,姑娘们下得快,一眨眼就从长阶上下完了,絮絮落在后头,刚下了几级台阶,迎面就撞见台阶尽头几个少年。
隔了五六步远,不过来人人多势众,一下叫絮絮下台阶的脚步顿了一顿。
她猝不及防望见那人:“!”
眼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一身矜贵的月白锦袍,金线勾勒出隐约的纹饰,眉眼如画,唇红齿白,眼角一颗殷红如血的泪痣,添了三分艳丽。
见她要下楼,少年向她微微一笑,让到一边。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絮絮一时愣神,思绪千回百转,凝成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阿铉!”
少年闻言,抬头看向她,这站在台阶上的姑娘,年纪大约十三四岁,今日穿着身浓丽的石榴红的裙子,胳膊上挽着雪白披帛,眉眼浓丽,一双秋水眸盈盈潋滟,唇色也浓,鬓发梳了个最时兴的堕马髻,髻上一支银钗子在日光底下熠熠刺眼。
他还没有开口,倒另有一道男子声音响起:“絮絮,不得无礼,怎可直呼四殿下名讳?”
絮絮终于回了神,看到白衣少年身后的大哥容涵。
还有二哥容深。
他们两位都穿着一身一样类似
的雪白袍子,但又和少年郎是不一样的风采——他们正望她。容深的嘴角牵起模模糊糊的笑意,眼里也有笑意,还打趣了一句:“看来我们家絮絮,跟四殿下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