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诺冲他涩涩地笑了下:“还怪大姐不记得带你来集市吗?”
“不怪了。”
“大姐,你摔了头,可得好生养着,过两天是父亲的寿诞,有很多事要忙。”安惠然坐过来帮着她轻揉着头。
安清诺松了口气。总算有了由头装傻充愣一阵子。待摸清了所有情况,忘事这茬也过去了,足可应付接下来的未知。
一路倒也坦途,只是安清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城池。直到出了城门,她佯装掀开帘子看风景,仰头看到城门上“江都”二字,也想不起来是现代哪个地方的城。
长烟空净,浮光跃金,风动花香散。安清诺一路也不和弟弟妹妹说话,时不时撩开帘子看看风景。沿途风景很好,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是节假日户外游玩呢。
到达寿春,临近午时,集市上已人声鼎沸。
安清诺身临其境地感受古代生活,一种说不出的欢喜消散了昨夜和今早带来的各种慌乱。
“大姐,我听宁府的小厮说,今年的集市来了许多东夷那边的人,带来一些不曾见过的东西。”安其琛对新鲜事物的兴奋感。
安清诺双手牵着弟弟妹妹,不多言,眼观八方。
后面跟着四个玄衣护院,顾左右警戒。
南市是酒楼铺面,西市是药铺诊所铺。安清诺在南市给父母买了几匹绸缎和一些糕点。想着是祈寿节,顾名思义应该和重阳节一个意思了,买些给父母的东西没错。
出了店铺,安清诺就紧紧拉住弟弟妹妹的手不撒,生怕遇到现代那样拐人的贩子。她可不想在这临时的时空的国度里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大姐,我们去那边看看。”安其琛奔着集市的东北角去。那里围了一圈人,那里不时传来喝彩声。
好不容易挤进圈子里,安清诺讶然。
画糖人。她在琉城老家一次庙会上见过,那时她才十岁,安其琛一般大年纪。
摊主是个大胡子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粗衣布裤庄稼人打扮。他的面前是一个带架的长方柜,柜沿边上有很多小插孔,上面已经插放了三个形似鸡和兔的糖画。
柜子下面有一半圆形开口木圆笼,里面有一个加热用的炉具,炉上的一个大勺里放满了糖稀。
柜子上搁了块大小适宜的白石板。男人用食指在旁边的碗里戳了点油,在石板上涂抹一下,用小勺舀起大勺里的糖稀,在石板上快浇出线条。上下左右来回浇线绕线似的便组成了一幅图案,是蝴蝶。趁糖稀还未在石板上冷却,他拿出一根苇杆,迅压在蝴蝶的半身上,再浇上点糖稀稳固一下,用小铲刀将糖画铲起,手法娴熟,一气呵成。
“谁要的蝴蝶?做好了。”男人举着蝴蝶问围观的人。
“我的。”一个五岁的男孩儿,拉着一位妇人从后面挤过来。
妇人给了铢钱,和孩子离开。
“我要猪。”“我要兔子。”“我也要兔子。”
看穿着是富人家的孩子,点的都是动物。粗布烂褛的孩子只有咽着口水闻麦芽糖香看的份儿。
制作糖人是传统手工技艺,又深受孩子们喜欢,玩够了还可以慢慢舔着吃。
安其琛看几个孩子拿着糖画慢悠悠的一点一点舔着,很享受的样子,便自作主张说:“我要一个龙。”
男子吃了一惊,吓得面色苍白,慌慌张张道:“不会做。”
“本少爷要你做就得做,我有的是钱。”安其琛的骄横公子劣性出来了。
“琛儿,不可无礼。”安惠然把弟弟拉出人群,悄悄告诉他,“只有皇帝才可以有龙的东西,你不怕死人家怕死,以后不可随意说龙,小心被人当成乱臣贼子上报朝廷,会诛九族的。”
“怕啥?爹爹是户部尚书……”
安惠然一把捂住他的嘴,怒斥道:“在外不可随意报家门,知道吗?”
看到弟弟点了头,她才放手。
这时安清诺拿着一个兔子一个猴子糖画走过来。
“你俩什么时候跑出来了?给,一人一个。”
姐弟俩欢喜着接过糖画舔着玩。第一次尝试这样好玩又好吃的东西,把刚才的危言耸听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