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
不知道什么样的形容词才适切,蒂令亚逃难似地转开自己的视线。
没觉打鸟已站起身,来到几乎和自己脸贴脸的位置。
“其实三人中,我最担心你。”
仰头,太过近的距离让蒂令亚惊退了小半步。
打鸟迷蒙的眼神如星光般闪烁,那是多么的吸引人,多么的让人痴醉。
他贴近耳朵,轻声有如呓语:“宫廷、骑士信条如魔咒般禁锢着你,长不大的女孩如枷锁拖累了你。
这颗坚强心灵所受的伤,从没比别人轻。你只是将一个寄托当成避难所,却同样没注意害了彼此。”
心情五味杂陈,就连表情也是一般。
打鸟的话起头只是让人不解,但愈去咀嚼,愈觉得自己所依赖的庇护被一层层剥开。
想要遏止自己赤裸裸地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但不断涌起的激动令四肢无法动弹。
“痛苦被不停地累积、压抑,从未有一刻停歇过。被自己的誓言束缚,被迫担起已无意义的责任,多久了?
这样的痛苦多久了?你还要折磨自己多久?年少时的雄心壮志何时变成愚忠。──”
“陛下,请不要这样。我只是护卫您的骑士呀。”
“不要抵抗。除了你是女人这个理由外,你认为我为何要舍弃掉其他武艺更为高强的男人。永远不要忘了这点,你也只是个需要男人滋润的女人。
而我,则是这个大陆上最尊贵的男人。你要感到荣幸才对。”
那一夜该是被遗忘的痛处回到心底,泪是潸然落下。
但更令人难受的却是之后的视线,那一双双目光都像是责难着自己的淫乱。
皇后的、宰相的、王公伯爵的,甚至是袍泽的侍从的,树的草的花的……一切都让人难以忍受。
打鸟却不饶恕疮疤被揭开的女人。
“──该是守卫正义的宝剑何时变成了褓母的奶瓶。──”
“拜托你,蒂令亚。整个宫廷中也只剩下你可以托付了。”
“皇后,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年纪让我无法跟随公主一辈子。”
“相信我。假如你做不到,就没有人做得到了。”
“是的。”
“──什么时候,温柔的心为了坚定意志,而变的冰冷无情。圣骑士大人。”
最后的称号如锥般刺入蒂令亚的心脏。
她曾为了这个名号努力了多久时间,到头来却觉所有支持自己的人并不是着眼于实力,又或是名副其实的称号,而是为了一些不算理由的理由。
早在出生的那一刻便注定的事实。
连带着称号都变的比虚名还不如。
等到意识回到现实,蒂令亚觉自己已扑倒打鸟怀里嚎啕大哭。
另一个当事人只是用指尖把玩着手中的银丝,那一缕岁月的刻痕。
再长的悲痛也有泄完的时候,泪水可能不会哭干,但也总有想停的时候。
号哭渐渐转为啜泣,伤心亦渐渐平息。
一直轻轻按抚着蒂令亚的打鸟再度贴往耳际,呵在耳朵的气息在这一刻分外不自然。
“蒂令亚,──”
那声音是多轻多么深情,被挑动的心扉让人感到口干舌燥,
“──你喜欢什么体位?”
“啪!”
清脆的耳光声,打鸟按着脸颊扭扭下巴。
“好辣的一记巴掌。”
“你为什么不躲?”
莫名其妙心又痛起来的女骑士问着。
“假如来的是拳头,我一定躲。”
“恭维我,对你没有好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