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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假小子二侠（第1页）

许桂花家这五个孩子，最淘气的就数二侠了，她就像个野丫头，整天攀高下低的，比男孩子还淘气。时常在外面打架闯祸，惹的别的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上门找许桂花告状。

二侠胃口特别好，什么粗茶淡饭、野果蔬菜，到了她嘴里都是美味儿，身板比男孩子还健壮。

她即贪玩又勤快，夹沙包、踢毽子、跳绳、抓子儿，这些女孩子爱玩的游戏，东巷子里的女孩子没人比的过她。就连男孩子们玩的滚铁环、打陀螺，打包儿，她也能玩的得心应手。但玩耍之余，洗锅、打猪草、洗衣服等家务活，她也没落下。

“打包儿”是男孩子的游戏，村里的女孩子没人敢涉足。两片大小一样的长方形纸片，对着成长宽三比一的纸条儿，十字重叠后顺着一个方向，先从下面下面一张折起，叠成三角状依次叠起来，把最后一角拐进去，就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包儿”。纸厚了分量重，不容易比别人扇动的翻边儿。男孩子“打包儿”的时候，先“石头剪刀布”猜猜头，输家先放一个“包儿”到地上，让另外一个用“包儿”扇打，一次循环往下进行。

“二侠，咱俩比拼打包儿，你敢吗？”礼拜天下午，虎子就对假小子二侠下了战书。

“比就比！有什么不敢的？”二侠用轻蔑的眼神瞥了一眼虎子说。

就这样，二侠就在巷子口，和虎子你来我往，比拼起了“打包儿”。

虎子是英娥婶子的小儿子，他人如其名，长的虎头虎脑的。他使劲勒紧裤腰带，用袄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用脚把自己的“包儿”在地下使劲踩了几下，才让假小子二侠用“包儿”去扇。

比虎子小两个月，但个头却比虎子还冒稍的假小子二侠，就像个大将军似的不慌不忙，她仔细观察，寻找“包儿”于地面的间隙，感觉没使多大劲，可一会儿，虎子手里的四个“包儿”，竟然全输给了她。

“虎子，你真给村里男孩子丢脸呀，居然输给了一个丫头片子。”

“羞、羞，羞死人了，一个男娃子，居然连丫头片子也打不过……”

“虎子，看你长得虎头虎脑的，原来是个大熊包呀！……”

站在旁边呐喊观战的一群孩子门，事看热闹不怕事大，全都叽叽喳喳嘲笑虎子不中用，居然输给了一个丫头片子。

“不是我劲儿小，是我的包儿比二侠的薄。”

虎子满心不服气，觉得是自己的“包儿”薄，才输给了二侠。一心想赢回面子的他，撒脚跑回家，从课本上撕下十几页书纸，折叠了五六个“包儿”，用脚踩的严丝合缝，这才返回巷子口找二侠捞本。书纸叠的“包儿”结实耐摔，是其中的上品。二侠看到虎子拿着书纸“包儿”来找她捞本，就一心想赢过来，连忙说：“等我一会儿，我的包儿已经拿回家去了，我回家取一下。”

二侠撒开脚丫子跑回家，把自己藏在炕席下的两个牛皮纸“包儿”拿出来迎战。

两个小屁孩儿，在一群小伙伴的呐喊助阵下，又一次在巷子口开战了。这次，两人都拿出吃奶的劲，铆足了劲扇对方的靶。两人你来我往，在巷子口大战了十几个回合，虎子这几个上好的“包儿”，又一次装进了二侠的口袋。

“二姐，饭熟了。”刚好这时候，喜妹喊二侠回家吃饭。

二侠拿着自己的战利品，兴匆匆跑回家吃饭了。虎子吸溜着鼻涕，只好在一片嘲笑声中，哭丧着脸回家了。

第二天晌午，许桂花正在厨房做饭，英娥婶子就找上门告状了，她气呼呼地站在锅台边对许桂花说，他婶子，你家二侠也太不像话了，你可要好好管管，一个丫头片子，整天疯疯张张的，比男娃儿还淘气，昨天招惹我家虎子玩“打包儿”，害的我家虎子为了叠“包儿”，把数学课本都撕了。今天早上去学校，被班主任赶出了教室……”

放学后吗，二侠背着书包刚一进厨房，许桂花就气呼呼扯着嗓子骂她：“二鬼！生你这个怂女子有屁用？整天疯疯张张的，就知道贪玩淘气，我一天累死了，还要向人家赔不是、说好话。”

二侠也不示弱，还嘴说：“我又没让你生，谁让你生我啦？把我生到这个家只能受罪。”

许桂花看到二侠犟嘴，气得破口大骂：“你怎么不托生到有钱的人家？自己就是个受罪的命还怨父母？你吃屎的还把我拉屎的箍住了，我生你养你难道还有错啦？”

二侠也不似弱，“谁稀罕让你生我了！你以为我情愿让你生？你把我生到这个家，吃不饱也穿不暖，穷的像个叫花子。”

许桂花勃然大怒，抓起擀面杖扑上去就要打二侠。

光棍不吃眼前亏，二侠看到情况不妙，撒开脚丫子就跑，一溜烟跑出院门，跑进巷子里去了。

许桂花余怒未消，挥舞着擀面杖站在楼门口气的跳脚：“二鬼，你这个少教的东西，晚饭没你的份儿，不饿你一顿，让你也长长记性，知道锅是铁打的，馒头是面做的。”

许桂花把饭做好了，喜妹端着饭碗到巷子里吃。二侠就躲在巷子口，看到幺妹连忙从裤兜里掏出五分钱，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一下，然后说：“小妹，给二姐舀一碗饭端出来，明天姐带你到供销社买水果糖吃。”

喜妹一听十分高兴，连忙跑回家给二侠盛了一碗饭端出来。

其实许桂花也知道二女儿的鬼主意，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家里孩子多负担重，许桂花一年忙到头，累得连喘气的功夫也没有，可苦日子总是熬不出头。她整天心烦气躁的，就把气撒到了女儿们头上。

二侠虽然淘气，但却是家里最勤快、最有眼力劲的孩子。冬天家里烧土炕的柴禾，都是她去河边小树林扫树叶，一背篓、一背篓背回家倒到楼上的。每天下午放学后，还要去泉里洗衣服、洗红薯、上坡打猪草，但因为她性子野，嘴不饶人，爱顶撞父母，就成了父母的出气筒。

二侠也是家里最管事的孩子，每次村里放电影，她都会带着喜妹和书宝，拿着家里的大小板凳去大队院给全家人占地方。村子里别家孩子也一样，吃过晚饭后，就拿着自己家里的大小板凳、木墩子等，去大队院占地盘。由于文化生活贫乏，大队院一放电影，就盛况空前，一下子变成了螃蟹窝，呜嚷嚷、脑渣渣、争争吵吵，全是村子里占地盘的孩子们。这时候。二侠不但是自己家里的勇士，更是全村女孩子的领，她站在凳子旁边严阵以待，监视着那些姗姗来迟，却一心想插队的霸道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