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拼車的同學都坐穩,大巴車才啟動,一列車整齊地排隊通過校門。
在經過校門前的緩衝帶時,即便是降低了度,整個車身不免還是顛震了一下。
但力道不大,不足以對車上的人有什麼影響。
除了何榆。
除了順勢把腦袋向左靠下去的何榆。
趁機感受一下喜歡的人的肩膀和頸窩,這不過分吧?
嗐,女人嘛,面對愛情時誰不是間接性喪氣,又間接性地躊躇滿志?
把腦袋裡所有愛而不得丟掉,又把「我是個沒感情的學習機」這樣的口號趕走,仿佛昨天的何榆不是她本人。
靠到傅雲實肩膀上的那一瞬間,何榆整個人幾乎都是繃緊的,生怕傅雲實會把她的腦袋扒拉下去。
不安地等了一會兒,見身側的人沒有反應,她才漸漸放鬆下來。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好聞的男士沐浴液的味道。
帶著能讓她安神的,莫名的安全感。
悄悄地平穩呼吸,何榆盡力讓自己腦子裡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被甩走。
正打算心安理得地睡過去,她卻突然感覺到腦袋枕著的人動了一下。
他呼出的微微氣流,灑在她的腦頂,溫熱而又痒痒的。
這是……要趁她睡著時端詳她的臉?
然後再印下一個悄咪咪的吻?
何·腦內圈地自萌·榆大作家又開始拿筆了。
見證下本暢銷書的誕生。
等了一會兒,那個吻終究沒有落下來。
半晌,頭頂才響起他含著低笑的聲音:「何榆,睫毛有些過於抖了,演技不夠到位。」
緊接著,一隻手指將她的腦袋支起來,就連剛剛那溫暖的港灣,也撤走得乾淨利落。
瞪了一眼用食指頂起自己整個腦瓜的那人,何榆半歪著腦袋,縮縮脖子,借著翻白眼的動作把頭扭到另一邊,力爭做到最大化地化解尷尬。
「還沒摸夠嗎?」傅雲實收回手指,又用指節輕點了兩下自己胳膊上的她的手,整個人靠在椅背里,笑意正濃地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女生。
五指因為他的話而瞬間彈開,何榆小聲嘟囔著,臉卻始終朝著另一邊的窗外:「誰稀罕。」
說完,卻還是口嫌體直地動動手指。
握了個寂寞。
「那天陰陽差錯地陪你去打疫苗,後來想起來,才發現我們有一年沒有見到了。」也許是因為剛剛的小插曲搞得沒有了困意,又或許是覺得兩人都醒著沉默顯得尷尬,傅雲實再度開口。
大巴車已經駛上了通往郊外的高,整個天也已經蒙蒙亮了。
何榆透過車窗望著外面飛倒退的樹木,抿住嘴:「是嗎?」
不是一年沒有見到,我見過你幾面,都只是遠遠地看著。
從南華小學一直到大學的現在,熟悉何榆的,都知道她是個敢於向前沖的人,想到什麼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