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笑天身形更快,侧身让过这一刀,右拳向唐振胸口出击。
唐振见这一拳势大力沉,也不敢怠慢,索性横刀胸前,用刀格挡。
洪笑天一拳击在刀身上,竟将这把精钢打制的钢刀刀身击弯。
唐振尽管运功护体,但洪笑天的拳劲却将他震飞起来,直到身躯撞上了什么东西才停下来。
唐振一口鲜血喷出,又顿觉后背更是一阵疼痛,应该是被什么硬东西挡住的。他右手在身后随意摸了一把,竟抓住了一条绳索,然后借力慢慢稳住身形。
但他瞥见洪笑天并没有逼过来,相反,望向自已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担心闪过,不由奇怪。
他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挡住自已的东西,才发现是一块毡布蒙住的巨大物件,毡布更用粗大绳索牢牢捆住。
唐振突然意识到洪笑天刚才的眼神并非是盯着自已,而是他身后的物件。右手发力,将手中的绳索扯断,包裹着的毡布顿时一角滑落下去。
里面竟是一个巨大的石件。唐振看清楚石件露出的部分,惊得目瞪口呆,抬头怒不可遏地盯着洪笑天道:“你……”
洪笑天却冷冷道:“唐振,现在,你知道得太多了。”
客栈院门外,武当阳率领燕山十骑已经和王仁智、无药道长及铁旗盟帮众激战在一起。他蓦地一眼瞥见唐振从客栈院子里踉踉跄跄地冲出来,赶紧挥刀逼开几名帮众,冲上前去,扶住唐振,连声道:“大人。”
唐振捂着胸口,嘴角一丝鲜血,面色苍白,吃力道:“我们快走。”
早有一名锦衣卫牵过唐振的坐骑,武当阳将唐振扶上马,对其他人喊到:“掩护唐大人离开。”
立刻有一人喊道:“武千户,你和大人先走,我们断后。”
武当阳也顾不上许多,跳上另一匹马,冲了出去。后面有五骑紧紧护在左右,另有四骑留下,拼死抵挡。
走不多远,听见身后几声凄厉惨叫,叫声却是十分熟悉。武当阳虽是愤怒,但也不敢回去救援,只是边驱马边问道:“唐大人,我们要去哪里?”
唐振忍着胸口的疼痛,说道:“水师营。”
王仁智和无药道长回到客栈院内,却见洪笑天正将断开的绳索接好,又将石件掉落的一角重新捆扎住。
王仁智上前正要说什么,洪笑天道:“唐振应该受了重伤,不用再追。将外面杀死的几名锦衣卫的尸体扔进客栈,烧了这里,外面立刻转移。”
无药道长看看石件,忙道:“可少盟主还在水师营,怎么办?”
王仁智沉思片刻,说道:“以我猜测,如果李和将少盟主交给游前辈,一定会让他们走水路南下。李和应该知道,陆路到处都有我们的暗哨和眼线,无法避开。”
洪笑天问道:“我们的暗哨还在水师营外监视吗?”
王仁智道:“里外有十几人,有消息立刻会送过来。”
洪笑天道:“至少水师营外围的暗哨还没有传来消息,说明他们根本不会走陆路。”
王仁智道:“那我去通知四海堂备好快船,我们连夜去海上拦截。”
洪笑天道:“好,我带着隐寒和周若儿随后赶到。”
他又对无药道长说道:“道长,你也连夜出发,将东西送到北边,我们接到长风后,再在那里会合。”
曙光乍现时分,李和在水师营指挥衙署里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忙移步出来,却看见唐振在武当阳等人的簇拥下,怒冲冲地走了过来。
而许参将正被武当阳用刀架在脖子上,战战兢兢。
李和看见他们身上大都是血迹斑斑,唐振更是脸色惨白,眉头一皱,轻道:“唐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唐振怒道:“李公公,顾长风呢?”
许参将抢着道:“厂公,我告诉他们说您将顾长风交给了游四海,他们不信。”
唐振仍是怒视着李和,道:“李公公,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又或者,你有什么算盘?”
李和道:“唐大人,本公公无论怎么盘算,但你、我、还有许参将都同为圣上效力,你至少不能够拿刀逼着许参将吧。更何况,你昨夜还擅离职守,而且付出的代价还不小,你又有什么收获呢?”
唐振急切道:“顾长风的身份是假的。”
李和收敛了笑容,道:“他的身份无关紧要。而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没有证据之前,难道还想私下处理他?”
唐振见他提及自已的身份,一时语塞,正思虑之间,李和继续道:“其实,唐大人有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圣上对谁都不相信。所以,锦衣卫和东厂才都会被派来处理此事。圣上的目的是想让我们俩既互相牵制,又互相配合。不过,唐大人在处理这件事上有私心,本公公可不能让唐大人继续感情用事,毁了唐大人一世的名声。”
唐振上前一步,揪住了李和的胸襟,逼问道:“顾长风现在在哪里?”
瞬间,围在旁边的水师营兵士见状,刀枪并举,蜂拥上来。
武当阳等剩余的燕山六骑亦是拔刀在手,护住唐振,怒对兵士。
唯李和仍是泰然自若,说道:“唐大人,你这是想杀了本公公吗?”
唐振只是一时气冲斗牛,他平素与李和并无过节,又眼见两边阵营对垒,情知继续僵持下去恐怕不可收拾。他狠狠瞪了李和一眼,松开李和,又向武当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