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骞深邃的眼睛注视着他,困惑而忧郁,“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关我屁事”周皓用力甩开桎梏自己的手,笑了,“难不成,你要我教你怎么追那娘炮啊”
句句带刺,入木三分。
江羽骞没有搭腔,他用手把周皓拖进了房间里,仍在了床上。
“你他妈抽什么疯”周皓怒了,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
江羽骞俯身又推倒了床沿边的人,抵住两侧的手腕,欺身而上
刚开始的不情不愿,后来变成了一滩水,早就化在了身上人的粗暴柔情里。动作幅度很大,周皓攀住救命的浮木,与之在欲海里共沉沦。
周皓红着眼,撕裂着心,身体的每一处肌肉都在痉挛着,抽搐着
这一刻,再也没有比他更加惶恐不安的人了。
三年级时,班级统一收钱定做班服参加学校的朗诵比赛,一律小圆领翻边体恤,男孩子下面就是小短裤,女孩子是裙子。他回家问他妈要钱,他妈没给。
后来啊,所有同学都嘻嘻闹闹地、穿着统一整洁的衣服站在台子上,他穿着那件脏兮兮的校服,躲在舞台下的帷幕后,可怜巴巴地盯着他们
老公,你看她多坏啊。她亏欠我,她对不起我
所以,你能不能
好好地待待我
你能不能
不要跟我妈妈一样
他飘在汹涌激流的海面上,波浪猛烈地拍打他、冲击他。远处的粉红色妇女渐渐飘远了,他怎么抓都抓不住,他只有死死抱住胸前的浮木,荡啊荡,在看不到边的大海里荡啊荡
挟制于人的从来都不是他江羽骞,而是他自己,是无依无靠的自己啊他把母亲不稀罕的命交到了江羽骞手里,可这人也同样地不稀罕。
这世上还有谁能稀罕他
脑子里的意象随着身上人的动作,停止了。
激烈一场,周皓的屁股跟后出了血,应该是肛裂了。
触目惊心的红色,把床单染成了一小片红海,周皓定下心来,呆滞地盯着那片红色。
江羽骞胡乱地把彼此身上的粘稠痕迹擦拭掉,凑到蜷缩的可怜人嘴巴前,略表歉意地亲了亲。
周皓没有回应,他眨了眨眼,仰起头,入目的灯光瞬间变成了童年的粉红色,他又使劲眨了眨眼,那上面出现了南方的小阁楼、出现了南方的梅雨天。
江羽骞蹲在床头,赎罪的意愿很强烈,他不明白这人为何总喜欢盯着白花花的吊灯看。
再一次,他顺着周皓的目光往上看,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周皓死死地缩在床上,一动不动,没一会儿,胸腔里的巨大恸意排了出来,哭声被他抿在嘴里,最后喷薄而出,在黑夜里哽咽了出来
他呜咽着,“老公,我想我爸爸了”
江羽骞没料到他会这样,这人向来心气高傲,对什么都不肯服输,倔强得让人又气又恨。
眼下,他慌张了,没了主意。他只得用嘴胡乱地亲亲面前的人。
再也没有比唇齿相抵,更能弥补莽撞的罪过了。
眼泪被他吞入口中,咸咸的。他连哄带骗,“皓皓,听话,咱们去医院看看”
没想到这么句话,周皓哭得更加奔溃,脸部表情丑陋地扭结在一起
哭累了,周皓红着眼,眼神像只精神奔溃的病人,湿冷,又怨毒,“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