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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碗儿茶（第1页）

我们都各自回家。

第二天，我和小冰来到田老大家。

田老爷子正在家里浇花，看我和小冰来，连忙说：“赶快到厅里沙上坐。”

我和小冰到厅里沙上坐了。沙前面是一个琥珀色的木茶几。

“喝茶。”田老爷子浇完花，在茶几上拿了一杯茶，说：“我跟你爷爷以前在大杂院儿里，出门儿都是喝大碗儿茶。那时候，大碗儿茶也好喝。弄堂里都摆满了大碗儿茶。”

我说：“我妈小时候最喜欢喝油茶，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油茶也有。”田老爷子笑着说，“对门儿老姚就是卖油茶的。”

“油茶和大碗儿茶哪个好喝？”小冰问。

“油茶是能当饭吃，大碗儿茶只是茶水。”田老爷子说：“最近，我跟老姚他六叔学了一手功夫茶。”

说着，田老爷子给我们表演了一手功夫茶。

“这第一道功夫叫做备气，备的是功夫。第二道叫做侯火，等待火候。第三道叫做刮沫，刮去茶沫，精益求精。茶香、茶味、茶韵……”田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把几碗功夫茶都给演示好了。

“老姚他六叔会的可真不少，上次他说的小孩子受了风寒不用吃别的，只喝些桂枝汤就好了。还真管用。”田老爷子看着我和小冰把茶喝了，说：“这茶喝着怎么样？”

“茶味儿回甘，跟一般茶可不太一样。”我说。

“我喝着不怎么苦。”小冰说。

正说着，田老大从外面走进来，说：“你们都来啦！”

田老爷子说：“我以前相信算命的老刘，给你们老大、老二、老三都算了一命。看看是状元命还是乞丐命。老刘说你们弟兄三个都是状元命。把我喜得跟什么似的。给了老刘不少钱。现在看来都不准。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命。百工之人，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就不错了。哪有什么状元命。”

田老爷子喝了口茶，又说：“你那个厂，我看倒闭了就别开了。咱们也没那个命。不如回家做个小生意。”

“厂子虽然小，唉！也是我这辈子的心血。不能就倒闭了。”田老大低了头，心中十分难受。

田老奶奶拿了几盘小点心进来说：“可别再开什么工厂了，操心劳神，不如找个工作，就跟以前中状元一样了。咱们家可不求什么。现在我也不信那算命的老刘。只要安安分分的生活就好。”

“这都是两码事，开个工厂也是小生意，现在创业的多的是。”田老大吃了两块小点心，对我和小冰说：“你们也吃一点儿。”

又说：“也别太往心里去，等一会儿去厂里看看。”

吃完点心，又喝了碗茶，我和小冰就一起去田老大厂里……

到了厂里，门卫老陈中午正在吃饭。

走进传达室，老陈一边吃饭一边问：“老田，今天怎么有空来厂里？中午吃饭了吗？我买了点儿小米和糯米熬了点儿稀饭，来一起吃点儿。”

“不了、不用了，我们都是吃饱饭来的。老陈，你这天天吃小米稀饭，也不买点儿小菜配上。”老田瞅了瞅老陈碗里的小米稀饭，心想：“老陈一向节俭，平时省吃俭用。这厂里一不景气，工资虽然还能，可是奖金就少了，也亏得老陈还是忠心耿耿的在门口给看着。这要是别人，早就辞职不干了。”想到这里，老田心里也着实感动。眼里噙着泪。怕老陈看见，只是一挥手，就往厂里走。

到了厂里，田老大平时的办公室门锁着。打开门，只见办公室里桌子上堆积了不少灰尘。

田老大叫秘书小方给打扫打扫。

小方是个才出学校门儿的小女孩儿，也是我们这附近的邻居。没找着工作，就来田老大厂里打打工。掌握些工作经验。

小方把办公室里给打扫打扫。不一会儿又端来几杯热茶。

“田总，这些时候您没在厂里。前些天有个东瀛来的人说要收购咱们厂。我说您不在厂里，这么大的事儿，我也不敢做主。要等我们田总回来再说。”小方把茶杯都放好，拿出工作笔记，看着上面的记录对田老大说。

我想：“小方虽然年轻，对工作倒是认真负责。”

“哦！是谁？东瀛来的？留下电话没有？”田老大喝了口茶问。

“留下来了。”小方把电话记录在了一张单独的纸上递给了田老大。

田老大接过来看了看，立刻给对方挂了一个电话，邀请对方明天到厂里来洽谈。

我们又在厂里到处转了转。

田老大的“海重”厂确实没什么活干，有些厂里的技术员儿都围在一起聊天打牌。

这么一个快濒临倒闭的厂，怎么才能起死回生？我看了心中也有些踌躇，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田老大邀请的那个东瀛人来到厂里，身上穿着和服。名字叫做“小和一郎”。

“田老板，您的这家厂子不错嘛！”小和一郎摸了摸嘴边的胡子说。

“哎呀！过讲了，快不成了。不景气啊！”田老大笑着说。

“我们公司听说贵厂在以前就是做机械制造生意的。技术有独到之处，现在，都在做智能制造生意嘛！贵厂可以给我们公司代加工一些产品。不过，技术要过硬，我们公司可不允许有次品的出现。”小和一脸严肃的表情说：“这一批产品要求精确度非常高，是机器上的关键组件。少了一些细节上的工艺，机器就无法正常运转。”

“这个放心，都是几十年的老厂了。这一点儿手艺还有。”田老大请小和一郎喝了杯茶，笑着说。

“还有，贵厂要派人去我们公司先学习半年。跟我们公司的技术融会贯通，才能生产组件。”小和一郎又说。

“这个也成。”田老大说：“派几个技术员去。”

田老大请小和一郎住在厂里的招待所。

送走小和一郎，田老大突然老泪纵横。

我问：“田大叔，你这是怎么啦？”

田老大擦了擦泪说：“我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听说是在东瀛。这次我想去找找。”

我说：“要不，我替您去一趟吧！顺便也能学一下智能制造。”

田老大一听，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