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杰抚须笑意不收,一面接过缰绳一面教育后辈般说:“你还年轻不知道,守边虽苦,战事虽难,可将士们再苦再累也能挺过去。
怕的是朝廷不支持,官家不支持,以致士气低落三军寒心。
如今告诉他们官家心系西北,关心边事,不仅提振士气,也是给他们念想,战事到艰苦时才能咬牙坚持下去。”
折适听了打马赶上,“父亲也说过,将士用命最怕朝廷不支持。”
“折公权知府州,与老夫心境相通。”章杰感慨的说,“先帝时老夫曾与熙河诸将苦战后夺取兰州城与诸堡。
将士流血拼命,可战事一长,花费一多,先帝与朝蔡公、吕公等都有退却言和之意思,夏国人也让步不收回兰州,只要送回边境几个堡寨便议和。
朝中有些人读书读傻了,就算我们打了胜仗,他们依旧上疏认为劳民伤财都是边将挑事的错,夏国让步,他们真还觉得我等大朝欺负了对方,再不归还土地就不厚道了。
还把当时参战的所有边将参了一遍。。。。。。”说到这章杰忍不住苦笑。
折适听得倒吸口气连连摇头:“唉,他们脑子里都是什么?这般掣肘打什么仗!”
章杰把这老友府州知府的儿子当成交心后辈,缓缓道:“你不知道的还多,大周朝臣最喜欢的就是批评汉朝武帝。
畏怯不敢深入,筑城聚兵,劳费天下,动以千万。。。。。。。好事之臣因此讲求遗利,熙河帅臣与其将吏,不明朝廷之心,只求尺寸之利,妄求功赏,以害国事。”
章杰说完叹口气,“这便是当年左谏议大夫吕辙参老夫及诸将的原话,如今他已是尚书左丞了。”
“章公。。。。。。”
“由此你可知,官家支持我们是多难得!
当今官家年轻,却心向边军,这才令老夫高兴的事。也要迫切告诉诸将,以振军心!”两人说着一路沿大道往北,身后跟着一都骑兵护送,马蹄隆隆。
他判断这两年夏人可能起进攻,章杰正巡检河谷中诸堡寨。
。。。。。。。
到半路时候,后方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
有人高呼:“章公!章公留步,大内八百里加急书信。”
随后一骑身后背着红色旗帜,纵马追了上来。
章杰连在大道边停马,大队人马都停下来,翻身下马接过书信,匆匆拆开一目十行看起来。
众人隔着数步虽好奇也不敢上前,因为传信的士兵已经说了,大内八百里加急,那便是官家写给章公的信。
章杰看完后停下思索一会儿,有些迟疑不定,然后道:“把笔纸拿来。”
随行士兵立即从马背的行囊中找出笔纸递上,章杰接过用舌头舔了舔,写下:“禀官家,秋收之前夏人必不来犯。”
然后嘱咐:“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师。”
“章公这是怎么了?“待送信令兵走后,折适好奇问。
章杰摇摇头:“老夫也猜不透官家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