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算过了,今日后半夜二更时分,阴气为一日最盛,适合为豫亲王招魂。
若论起做法事,自然是这些和尚最为擅长。
他心中本还忐忑,却不想老和尚听完后,没有推辞就答应了他。
他欣喜不已,连忙去准备所需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一切都已布置妥当。
仪式顺利进行。
老和尚诵念着旁人听不懂的经文,冷天清则是将豫亲王的随身物品摆放在香案上,焦急等待。
他知道这种东西并不可信。
他也只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报着尝试的心态罢了。
宝殿寂静,烛光静谧。
豫亲王还是没有醒来。
冷天清难掩失望之色。
老住持看在眼里,劝慰他:“到了该醒来的时候,他自然会醒来的。”
他叹了口气:“我年
轻的时候,师父曾为我看过相,说我这辈子命途多舛,尤其晚年更是恶疾缠身,不得善终……”
就因为师父这番话,他多年来苦学医术。
可如今,师父的话,似乎正在慢慢应验。
难道,人真的逃不过宿命吗?
他垂头丧气回到厢房,抚着身上被钉入银魄针的地方,眼前浮现出这大半生的沧桑。
他一生未娶,无儿无女,活到这把年纪也算是了无牵挂。
可惜,心中还是不甘呐……
初夏的夜,星河璀璨。
一颗流星拖着长长尾巴自天际划过。
青竹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
寝房很静,静得他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身体里重新流淌的声音。
他坐起身,抬手遮了遮刺眼的烛光。
环顾四周,是个陌生的房间,但房内古朴的布置以及窗台下的煤油灯,无不透出久远的年代感。
沐初兰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着。
明明当时的记忆那么清晰,眼前的景象也是那么真实。
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回去了。
却不想,最终还是没有。
他起身下榻。
夜朗风清,冷天清坐在屋檐的青瓦上,拎着酒壶,一边欣赏夜景,一边借酒消愁。
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到院中那抹人影。